“謝您賞賜”
“奴婢自當盡心為您服務。”
端起桌上的茶杯,裝滿水滿飲此杯。
明賢妃,趙婉,錦樂宮正殿,子時末無所事事,倒是有一點不同,便是今兒身子乏重,只消是累了些。入了夜,窗邊兒的小塌上,本是想支起窗來,去湊湊月光的美,手剛搭了邊兒,無力蔓上了手腕,連帶這頭也有些昏沉,順著躺在了塌上,前事像那跑馬燈一般,估摸著這回,應是要登去極樂吧,就是這般,一睡不醒。明禎七年七月初四子時末,明賢妃暴斃。帝王哀之,舉國哀悼,以貴妃之禮葬之,追封其為宛純貴妃。
明賢妃其人,李趙氏,錦官城人士,久避世俗,不諳人事,繡藝極佳,因其所繡服飾,進獻入宮,初時多被人害,夜裡湖畔閒語,被帝聽見,知其生性,不嬌柔做作,多予憐愛。
她是錦官城裡做嫁衣的繡娘,手執一針一線,便是她的山河萬安,直至見到那抹明黃身影,落了心,也傷了一生。
錦樂二字,是他賜予的榮華,亦是他遞上的穿腸毒藥。她從來都是在風口浪尖上,卻堅守著自己的固執和善良,滿心裡都是那個寵著自己的君王。桃花雨下,窈窕淑女,是她留給他最後的懷念。她終是被那陰謀算計吞噬,香爐嫋嫋,女兒香,一睡不醒,至遠方。可惜她的遠方,無他,亦無他們的孩子。
“聽說那人死的模樣和睡著了一般無二。”
“聽說陛下為了她,取消了今年的選秀。”
她終是活在了別人的言語裡,成了史冊上輕描淡寫的一筆。
她是明賢妃,是錦官城裡做嫁衣的繡娘,亦是錦樂宮冠寵無雙的趙氏。娉曦貴妃,穆含凝,清寧宮,七月初四,午時。把玩著手中的白玉瓷杯,細膩的手感極佳,漫不經心的瞥著報信的人,柔荑揮了揮,指著某處看也不看,詢問著身邊的婢女。
“賢妃的後事如何了?”
“貴妃之禮?宛純貴妃?抬舉她了。”
眯了眯鳳眸,我想是有些氣惱了,玉指抵唇思索半分,皓腕託頤嗤笑。
“如此也罷了,合宮之中,同齡人再無人會威脅到我的孩兒。”
攏平了裙襬上的褶,輕蔑的音兒帶著她穆家的傲。
“吩咐下去,她的後事”
“定要好好操辦。終身難忘。”
她眼裡溫柔繾綣的意味傾國的顏色,衣袂在和風微醺下輕蕩翩飛。
沁美人,虞睆,清寧宮,七月初四,午時臥榻之上,忽聽婢子來報,言那寵冠六宮的賢妃自縊了,手中書籍落下,口中喃喃自語
“她死了嗎?他該傷心吧。如此倒是妙極,我要他也嚐嚐這心死滋味。”
又聽婢子道那女子被冊了宛純貴妃,這葬禮啊,由咋們貴妃娘娘操辦。不經輕笑出聲
“走,咋們去貴主子那看看熱鬧。”
娉曦貴妃,穆含凝,清寧宮,七月初四,午時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鸞歌鳳。凝兒終究回不去了。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帝王恩寵,說到底只是一瞬。想起她姿態萬千,滴露芳華,洇透溼飛簷胭脂色,淡紅滋,豔金絲,人面桃枝,物什沒苛責,香奩未盡。眉目清澈。
“既是賢妃生前無所求,珍貴珠寶倒也不配。”
“她不喜金銀俗氣,本宮卻偏要讓她永世有金銀相陪。”
“倒是可配她卑賤的身份。”
門外人唱禮聲聲入耳,沁美人虞氏請見。允。
“傳”
這怕是知道了賢妃死後追封貴妃之事的人吧。
蓮步輕移,斂裙端坐,凝兒的心思。
不易猜,也絕不容人猜。
沁美人,虞睆,清寧宮,七月初四,午時殿上那如花的美人安坐,遙記那初入宮闈之際,聽聞這貴妃也是個極為得寵的人兒,如今也罷,至少她還有權謀在手,而我連一個女兒都未曾保住。
“虞氏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見殿上之人,神色自若,觀不出半點不歡,可在那殿外聽見的話語。心中思量靜待殿上之人言語。
娉曦貴妃,穆含凝,清寧宮,七月初四,午時擁落雁之貌,享和親榮華。
人人皆說,貴妃偉大,維護大唐與天竺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