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絲飛落下來,墜在彌芥的髮絲上,亮晶晶的。長而捲翹的睫羽上也掛著細細的雨粒。
但她卻絲毫未覺,只是一瞬不瞬看著那個還在修煉陣裡的男子。
心裡浮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怪異感覺,像是難捨、苦澀,又帶著歡欣,彷彿只要這樣看著,就是最好的。
她這是怎麼了?
彌芥下意識撫上胸口,隨侍的家僕以為她身子不舒服,趕緊詢問。彌芥微愣之後,笑道:“我沒事。回吧。”
她回過神,這才發現雨絲越來越濃密。
走了兩步,她又道:“你去著人給江公子送把傘,叫他明日再練吧。這雨漸漸大了,淋壞了身子可不好。”
“是。”家僕應聲離開,不過送傘的第一個吩咐卻是讓送給彌芥的。
修煉陣裡,江羽書聽說是彌芥交待的傘,還提醒他明日再練,難見笑容的臉上冒出溫潤的笑。
不過他卻沒有真的去休息,反而練得更勤了。
想要保護她、保護彌家,沒有一身好本事怎麼行?這個想法一出,連江羽書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他站在雨中,又望著送傘的小廝走出陣法,俊臉上起了一層紅雲。
可這層紅雲在翌日很快就變成了煞白——彌芥離家出走了!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江羽書。
他起了大早,如同往日一樣親手煮了粥送去彌芥的院子,卻被慌張的丫頭撞翻。
“大小姐……不見了……”
那丫頭扯著他的衣角泣不成聲,只把三個信封遞過來。江羽書心下驚慌,也顧不上摔在地上的粥碗,望一眼熟悉的小院子,順手接過書信。
但他並沒有忙著去拆書信,而是捏著它們衝進院子,裡裡外外找了一圈。
可她不在!
江羽書轉回前院的時候,輕巧的雙腳每邁一步都沉重得像是有千斤的分量。他把手裡的信封挨個看一遍。
爺爺親啟。
兄長親啟。
江公子親啟。
全是彌芥的親筆,他抿了抿唇,神情苦澀。要走怎麼也不給他說一聲?是怕他像粘人的蟲子那般跟上去嗎?
“大小姐是何時不見的?”江羽書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癱軟在地的丫頭面前。
她抹著眼淚搖頭:“不知道,我只記得昨夜大小姐早早就睡下了。大小姐一向起得早,我打掃的時間也早,可今天一進大小姐的閨房就只看到這三封信。”
江羽書聞言咬緊了牙關,就先手裡的信封也被他握得皺巴巴的。
他安慰小丫頭幾句,就直接去了彌老爺子的院子。可老爺子醉酒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只好去彌陌的住處。
可他擔心彌陌的傷勢未穩,這個訊息會刺激到他。雙腳生生在彌陌的院子前頓住,連扣門都沒有就轉身離開。
他把給彌老爺子和彌陌的信放進袖袋,開啟了上面寫著“江公子親啟”的那封信。
居然是極其尋常的類容,無非是說自己要出去歷練一番,或者三年,或者五年,總之讓他們都不必擔心,該回來的時候她自然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