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走,屋子裡的眾人這才各自尋位置坐下。有幾個還抹了抹額上浸出的細密汗珠。
靜謐中帶著壓抑的氣息。
終於,有個老者放下一直在揉額頭的手。嘴唇顫了顫,連帶著花白的鬍鬚都抖了抖。他瞧著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大人,雖然皇后娘娘站在我們這邊會順利瞞過去。可皇上並不是好矇蔽的人,若是讓他知道這次的評試題目被篡改……”
老者尚未說完,男人就抬手示意他停住。
“那就死扛著!閉緊嘴巴做得到吧?我們已經和皇后娘娘一起順水推舟走到這步,沒有回頭路了。”男人雙目微紅,是連連的熬夜熬出來的。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沒敢說話。
剛才的老者又說:“尋一個年輕的昏迷驅魔師,這種題目就算扛過去,也不保不會受到責罰。和往年的題目比起來,這試題和新奇一點邊都沾不上。”
“若要是硬說能沾上邊的,就只能是沾了荒唐的邊。這日後皇上要是問起來,可要如何說?”老者雙手一攤,面色焦灼的看著男人。
男人瞥他一眼,笑容的意味都是冷冰冰的。
“這就不是我這個掌管學監的官員所考慮的範圍了,楚夫子。”
他在主位上調整了一下姿勢:“你是眾夫子的表率,每年的試題都由你帶著幾個得力的夫子擬定。出了問題,該反思、該被問罪的也是您老人家。”
每聽男人多說一個字,老夫子的臉色就白幾分,嘴唇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像是極力想要說些什麼反駁,卻又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就連坐在他後面的幾個夫子的臉色都難看至極。
“當然,學監也有監管不力的責任,才會讓試題被偷換。這裡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你們還是儘早想想怎麼應對將來皇上的問話吧。”
男人彷彿沒看到幾人的臉色,毫不留情說罷,再也不看他們一眼。
老者直接從椅子上滑落到地面,他顫顫巍巍指著男人。
“你明知道評試完成之前我們擬了試題的夫子都要被關在最偏的小院子裡避嫌,你還說該被問罪的是我們?!”老者氣得直喘粗氣。
他身後的幾個夫子也面帶怒容起身過來扶起老夫子。
其中一個更是接過了老夫子沒說完的話:“那裡四面都有守衛,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訊息。自然不會曉得試題被偷換。”
“可你竟然在知道試題不是原來的試題的情況下,連去問一問我們、重新拿一份試題都不曾有過。如何就是我們該悲問罪了?”他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幾個人一起連託帶扶,把老夫子重新扶回椅子上。
男人微微揚著的唇緩緩放下,他忽然站起來,瞥一眼一直縮在一邊的女夫子:“本官知道的時候題目已經公佈,不可能再撤換。”
“那就活該我們這些老頭子來背罪名?!”
“學監不能有汙點!你們擬定的題目就是這個!不管以前的那個小卷軸上寫了什麼,如今都只能是這個。”男人狠狠瞪一眼頂撞他的夫子。
女夫子捏皺了衣袖的邊緣,她昔日裡優美修長的脖子縮得更短了。
男人用警告的眼神掃視其他人:“至於試題是否合理,請你們自己考慮。就算是找,也得找一個最合適的理由來!”
一場表面上齊心協力為學監著想的商議就這樣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