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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開口吧?”彌荼將一根麥芽杆遞給箬籬,箬籬輕輕的咬在了嘴裡。
才咬了幾下就被彌荼折斷了,眼睜睜看著他接著咬了下去。
鏡王彌荼有許多古怪的習慣。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看到,除了一個人就是鬼瞳。
鏡王對鬼瞳的寵愛整個百鬼夜騎軍中都是有目共睹的。
軍營之中沒有女婢,但是鬼瞳大帳中卻有。
西荒人不講究享樂,可是鬼瞳顯然不是西荒人他來自南國。
鏡王每次出征回來都會帶著從南國邊界搶回來的禮物。
箬籬想起自己在鬼面部落時候的掙扎和猶豫,不由得面色悽然。
“我見到她的時候有無數個瞬間想要殺死她。”
“但是你沒有。”
“我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我知道……鬼面鏡王!誰敢說鏡王大人是個心慈手軟的將領?”
“可是你背叛了我,我卻沒有殺你。”
“我沒有背叛你。我與你一直都是同盟。你是東桑長久以來的奸細,我不過是奸細身邊的奸細,我各司其職又怎麼能說是背叛呢?”
“你依然伶牙俐齒喜歡狡辯。”
箬籬突然閉上嘴不說話了。
他不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從小就不是。
在梵彥笙的面前任何孩子都不可能伶牙俐齒。
他的伶牙俐齒是在鏡王彌荼身邊以後才養成的。
有許多的時候他必須說服鏡王,大部分時候都是聽從父親的安排,而所做的決定可能是對百鬼夜騎非常不利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據理力爭,想要模仿父親的樣子,舌戰群儒。
可是他並不是這個苗子。
最後他發現即使自己胡攪蠻纏,彌荼卻依然不至於為難他。
他有些心驚,甚至感到害怕,僅僅因為鏡王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我很想念那個孩子。”
箬籬的神思被彌荼突如其來的話拉了回來。
“孩子?”
“那個在西荒戰場上瑟瑟發抖無所適從的孩子。然而即使滿身血汙,臉色灰白,那孩子卻不哭不叫,咬著牙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後來我才慢慢發現,無論我怎麼欺負那個孩子,他都是坦然接受的,卻會在背後偷偷的罵我,甚至踩爛我的衣服。”
他的語氣明明是很輕鬆的,帶著調侃。
箬籬卻越聽越害怕,越聽越害怕。
“因為那孩子永遠都是一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表情,總是讓我很不舒服。在我的軍隊中,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無論我送他什麼,他都是彬彬有禮的接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藏好,卻再也未見他把玩過。為了讓他露出些許欣喜的表情,我不遺餘力從南陵搜刮各種寶貝。可是最後我才明白,他要的原來從來我不是我能夠給的東西。他的野心比我更大,他要的是他的天下。”
箬籬再也坐不住了。
猛地跳了起來邁開長腿就要走。
彌荼卻一把將他勾了回來。
兩人不動聲色的交鋒好了十幾招,箬籬的力量到底是被死死的壓制住的。
“放開我!我是南陵國主。”
“南陵國主又如何,沒有我父親,你們南陵國根本不可能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