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一樣生於亂世的孤兒。
他憐憫他,保護他,將他視為最體己的人。
甚至在他面前摘下恥辱的面具。
可是最終,換來的卻是徹底的叛離。
他拼命的保護那個來歷不明的琴孃的時候,以為他只是小孩子心性。
他甚至莫名其妙的偏袒羽翎部落的長駙馬的時候,以為他只是愛屋及烏。
他甚至不由自主縱容他。
只因為自己從小沒有獲得的東西,希望他可以得到。
希望他不會恐懼,不會害怕,不會生無歸所。
可是最後他卻毫不猶豫的撲向了南陵國的懷抱。
告訴他,自己的一切都是白費的。
他是南陵國的皇儲。
他是梵彥笙佈置在自己身邊的棋子。
就像自己是父親將自己視為佈置在鬼面部落中的一枚棋子。
不同的是自己是被拋棄的棋子,而他是被回收的棋子。
他覺得整個西荒都在嘲笑他。
從被驅逐出鬼面部落開始,他就是西荒嗤笑的物件。
長存勸他回東桑國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
在這裡他還是鏡王,還是百鬼夜騎的主帥。
可是回到東桑,他便一無所有。
“梵箬籬——鬼瞳!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無數的深夜他質問自己。
是自己對他不夠好麼?
是自己無法給予他歸屬感麼?
自己視他為自己最珍貴的夥伴,最終被拋棄的感覺,美極了。
既然對你來說,重要的是南陵國,重要的是你南陵皇儲之位。
那麼今日我便粉碎你一切所有的希冀。
既然我得不到的,別不求存於世間了吧。
其實從見到彌荼的那一刻,梵箬籬就意識到自己什麼都不必多說了。
他恨他,顯而易見。
“鏡王……”
“別叫我鏡王。我不配。”
“逍遙彌荼大人。”
他到底是被觸動了一下。
看向少年時候的神色痛苦而悲涼。
慢慢的褪下了伴隨自己多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