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肌膚蒼白的有些過分,完全就不像是活著的人。
難得的是她的顏容,並不像浸泡在藥池中時那樣微微皺著眉頭,很不安穩的樣子。
“小音。我知道,我知道你真正的姓名是梵塵瑾,你自稱叫做凡音是因為想在縱琴閣中做一個普通的門徒吧,不想再揹負那樣沒有盡頭的重擔,可惜你卻從來沒有放下過。”
“我……我很慚愧,我真的很慚愧,我指責你欺騙我,隱瞞我,甚至利用我,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你……”
“或許你聽不到。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不要了……城池不要了,天下不要了,我們就一起活著好不好?”
……
司幻蓮進入了皇城,他沒有直接入宮,而是去了一趟百里太師府。
百里太師府其實已經易名了,老太師不在以後百里家道四分,如今的百里府只有百里明月一人住著。
百里長孫遣散了全部的家僕,日夜操持著政務,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歸府。
司幻蓮在百里府門口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了這位形容枯槁的長孫公子。
他已經不復當年的瀟灑風流,他看起來就是一個被朝政打磨了所有光芒的老油子。
整個人消瘦,乾癟,或許是因為長期的徹夜不眠臉頰凹陷,眼眸中閃著不自然的異樣光芒。
見到家府門口的司小爺,他愣了好久才慢慢認了出來。
司幻蓮也暗暗大吃一驚。
他是怎麼了?病了麼。怎的這副容貌。
“阿蓮?”
“明月啊,你的身子……”
“我沒事,沒事……”一邊說著一邊按著胸口劇烈咳喘起來。
小爺上前幫他順背,他咳了幾聲以後咵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明月!”
然而百里明月若無其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推開小爺扶著他的手獨自走進百里府的庭院,從院門前的池子裡舀了一瓢面上已經結冰的水,走到剛剛吐血的地方冷漠的一衝,血跡只是淡了一些。
“走,走,我們進去坐。”
小爺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舉目看去裡頭是荒涼的,早已不復從前百里太師府人丁興旺的景象。
而且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有小廝出門迎接。
“府中的下人呢?”
“都回去啦。”他說的自然而然。
穿過長長的院子,一間一間空置的廂房。
明月還住在原本自己的院子裡,只有這一處還顯得稍微有些人氣些。
“阿蓮啊,你別怪我。”
一邊草率的收拾著屋子,好讓司幻蓮有個地方落座,一邊他就埋著頭低沉的道歉起來。
“我也是沒有辦法。西荒那些部落著實不好處理,今日打明日和的,在他們眼裡我們北央就像一頭養肥了的牲口,餓了就來剮一刀削幾片肉去,把我們惹怒了就拍打幾下以示安撫。”
“我沒有怪你。”
兩個人這才找到了地方坐下。
“我不是不肯派兵支援你。而是我手上根本沒有兵。”
“怎麼會?央軍當時不是早就支援了你。”
“他們並非支援我,而是早就對圭羊公心懷不滿,可是圭羊公佔據著朝廷重臣之勢,沒有一方的央軍有自信可以動搖他。所以我一露面,他們就把我作為打擊圭羊公最鋒利的武器。確實在當時的朝廷中能夠與圭羊公一較高下的只有我們百里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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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後來他們不支援央帝了?”
“唉……”明月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言難盡。”
眼下的央軍與北央朝廷形成了僱傭的關係,還有朝廷出錢,央軍才敷衍的幫忙收拾幾個匪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