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了點頭,對她的話予以回應,伊蘭起身行了個萬福:“皇上珍重,臣妾告退。”
伊蘭剛踏出殿門,便找來成諤問道:“成公公,那位封太醫是如何給皇上治病的?本宮方才捋起皇上的睡袍,發現他的胳膊佈滿了紅瘡。”
成諤頓了頓道:“唔,除了服用藥物,那封太醫還會為皇上做針灸,紅瘡的問題,奴才也曾詢問過,不過他聲稱這是正常的現象,故而我也沒再繼續深究。”
伊蘭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憂心忡忡道:“本宮知道了,你進去好生照顧皇上吧。”
成諤道:“恭送貴妃娘娘。”
嫣紅色的點絳唇襯得伊蘭的臉蛋格外的蒼白,她左手緊緊攛著紅瑞香雙面繡素絹,右手的護甲則輕輕劃在黃楊木扶手上:“慧心,你先不要回宮了,索院判今個兒應該在太醫署當差,你去傳他來見本宮。”
慧心好奇道:“娘娘是身子不舒服嗎,為何突然要見索院判?”
伊蘭旗頭上的金鳳珠花穗子伴隨鸞輿的起伏,迎風晃動著:“本宮身子無恙,只是有事找他詢問而已,別再囉嗦,趕緊動身。”
慧心應答:“是——”
季春的陽光像鵝黃色的薄紗一般覆蓋在永壽宮的庭院裡,嬌俏的畫眉在枝頭上炫耀著歌喉,“嚶嚶啾啾”地唱著婉轉小調,這派安逸的景象與來回踱步的伊蘭形成了有趣的反差。
伊蘭撫起一枝含苞待放的木槿花,感嘆道:“未央宮裡三千女,但保紅顏莫保恩,若我這次能助皇上脫危,將來他念及恩情,定會加倍寵眷於我。”
索院判跟著慧心走進院子,他給伊蘭打千道:“微臣請貴妃娘娘安,娘娘萬安。”
伊蘭微笑道:“索大人請起。”
索院判道:“娘娘派心姑姑急召微臣,想必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吧。”
伊蘭點頭道:“事關皇上安危,的確萬分緊急,索院判,你行醫多年,應該在針灸施針上頗有心得吧?”
索院判道:“微臣習的九針通穴之法已有三十餘年,雖不敢說建樹登峰,但也算的上是技藝精通。”
伊蘭道:“好,那本宮且問你,這針灸是否會導致面板生出膿瘡?亦或者出現其他不良反應?”
索院判思索片刻道:“娘娘,肌理產生膿瘡或因為內熱;或因為外毒,更有甚者是染上了天花等瘟症,針灸的特性並不具備以上條件,若是說施針處出現青紫倒還有些可能,但是出現皮損,嗬,這是絕對不會出現的症狀。”
伊蘭聞言微微蹙眉:“那便奇了,皇上這段時間也被施以針灸,不過他身上的扎針處均出現了紅瘡,流膿起皰,很是嚴重。”
索院判先是有些驚瞠,之後便用著既沉又冷的聲音道:“娘娘,微臣敢用花翎頂戴擔保,純粹的針炙不會出現這樣症狀,除非……”
伊蘭追問道:“除非什麼?”
索院判沉聲道:“除非毫針上被塗抹了穢物,濁素滲入經絡之後,便會引發炎症,輕則結出膿瘡,重則大塊糜爛!”
伊蘭身形一顫,倒吸一口涼氣,她不安的撫轉著腕上紫瑛翡翠手鐲:“肌膚惡化成這樣,那身體豈不得更糟!索大人,你之前是負責為皇上治療的,他的身體若是養到現在,大概能恢復幾成?”
索院判輕輕一嗤:“幾成?微臣卸任之時,皇上體內的殘毒就已經被驅除殆盡,養到今日的話,便可徹底痊癒。”
伊蘭恍惚的倚靠在木槿樹上,臉色比身上的黃楊綠繁繡睡蓮紋袷袍還要青,她怔怔地回憶著皇帝的模樣與舉止,那德行莫說是痊癒了,簡直是變得更為嚴重!
伊蘭頷首道:“好,我心裡大概有數了,索大人,本宮再向你確認最後一件事,接手你工作的封斛平是何時進入太醫院的?他平常都跟什麼人來往?你可知他的家世背景?”
索院判道:“娘娘,封太醫是半個月前被調入太醫署的,上任第一天就被太后召入宮中負責皇上醫治。他這個人行蹤詭秘,性格怪僻,微臣對他的瞭解實在是少之又少,娘娘若是想摸清楚他的家世,可以請怡親王找吏部調取履歷。”
伊蘭冷笑道:“罷了,既是太后關照的人,這履歷必然寫的是三代清廉,即使本宮查到也無濟於事。索大人先回府待命,不出五日,太后便會宣你進宮,再度為皇上侍疾。”
索院判諂媚的笑道:“嗻——”
喜歡懿步崢嶸請大家收藏:()懿步崢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