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武洪清煉氣修道,也曾習練武藝活絡筋骨,學得都是去繁求簡的至理,從不講究套路,對李楊此時演練的自然看不上眼。
於心兒撲哧笑道:“當年我和姐姐他們外出遊歷,曾見到有人耍猴,跟現在好像。”
陳平聞言愕然,再見場中棍似圓盤,旁邊兩名樂師正自敲鑼打鼓,甚是賣力,果然便如街邊猴戲一般,失笑道:“方若摩不該來收錢了麼?”
他兩人嘻笑不斷,輪換損人,中間還夾著左右顧看的陸憐兒。
卻是藉著酒勁,乘著喧鬧,有些放浪形骸。也是數十年煉氣打坐,辛苦修行,難得有此閒暇時光。
雖然有失清靜心境,但是也合了入世歷煉的真正用意,若不將世俗五味嚐盡品透,又如何能夠真正的清心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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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何有些看透人情冷暖、歷經世間起落之人,一旦有緣修道煉氣,雖然身濁氣混,入門不易,但是到了境界高深之時,破關渡境反比自小清修的人來得容易。
大抵是因為歷盡世事,方能心無滯礙,反比一味清修之人道心更堅。
不過能夠如此破後再立之人,委實罕見。
那邊李楊正耍得起勁,餘光掃過正席,卻見陳平和於心兒帶著小孩,正朝著自己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當即心中惱怒。
他來此賠酒致歉,本就是為了顧全大局,免得與陸府鬧得不睦,心中極是窩囊。
此時見了陳平和於心兒模樣,腹中酒意發作,更增惱火。
當下腳步徑轉,竟朝正席靠近數步。
畢竟陸府千金也在,李楊雖然不敢造次,但是手中長棍走勢忽變,一個甩動,竟然橫向抖出道凌厲棍風,直朝陳平和於心兒面目颳去,竟是暗下陰手,存心要陳平和於心兒難堪。
陳平和於心兒法力深厚,雖然境界未到,但是體力法力淵凝,已然接近假丹境界,區區一個凡俗武夫甩出的棍風,對他們來說幾如蠅蚊一般。
陳平正低頭取食去喂陸憐兒,一陣勁風襲來,正刮在腦門。
他感知何等敏銳,早知是李楊故意為之,當下懶得理他,自管去喂陸憐兒,混似不覺。
於心兒聽得聲近,抬頭好奇來看,剛巧被風迷了眼睛,眨眼道:“好大風!”
李楊心中生疑,暗想:“我這路騰龍槍威力絕倫,激起的勁風亦能傷敵,怎麼他二人就這點反應?”
他雖知陳平當年出手救了陸衍和方遠,是個練家子無疑,但是見了這等斯文模樣,料來身手尋常,應是個只知早晚保養的脂粉男子。
於心兒更是一幅我見猶憐、弱不禁風的嬌弱模樣,是以未出全力,只是想嚇他們一跳便罷。
此時見他們絲毫驚嚇之意也無,還以為是自己酒後失力,因爾勁力不足所致。
當下咬牙切齒,奮發全力,將一條棍使得上下翻飛,勁氣四溢,呼呼作響,更見威勢。
只見棍風到處,一旁看熱鬧的舞女紗裙飄動,遮面驚呼;樂師東倒西歪,鑼鼓凌亂;眾人停盞不飲,側目來看。
水閣中爆喝連連,棍影重重,勁風滾滾,一時間煞是精彩,直激得光影晃動,四周侍立的僕婢趕緊上前護住燈火,更顯出這條棍上功夫不凡。
陸衍見李楊為了添助酒興,居然賣力如此,心中的一點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暗想:“這人雖然行事粗魯莽撞,倒真有些本事,敞若行事能再仔細些,果然是看家護院的好手。”
又看了眼對面驚愣中的方若摩,尋思道:“我這老侄雖然不務正業,每日在街坊間廝混,總算是混了個臉熟,三教九流的人物認得不少,有道是朋友多路子廣,只要他不惹事生非,日後也能過得體面。”
那邊方若摩卻是看得呆了,腹誹道:“這人失心瘋了?使這麼大勁做甚?”
閣中眾人見了李楊展現武藝,果然不同凡響,一齊大聲叫好。
李楊一路槍法堪堪使完,見陳平和於心兒仍是巍然不動,一副對臨身勁風絲毫不知的模樣,心下已是起了驚意。
他方才存心使壞,激起的棍風全朝陳平和於心兒身上襲去,料想便是武功好手,措不及防下也絕對無法安坐,勢必得跌身翻倒,大大出醜一番,如此才能稍解他心中惡氣。
沒成想不但沒嚇到對方,反把自己累出一身大汗,心中大是洩氣,怏怏的擺個收勢,立棍站定。
“好身手!來啊,請李壯士入座。”陸衍見這場晚宴總算沒有冷場,心懷大暢。
一旁的僕婢趕緊在方若摩下首加了張矮案,請李楊入坐。
陸衍的妻子張氏自昨夜陸憐兒丟失,至今日已是連番受驚,此時受了棍風激盪,更添驚嚇,面色已是微白。
見於心兒仍是嬉笑不斷,不停逗弄自己孫女,嘆道:“於姑娘真是好膽量,這趟棍舞得如此嚇人,我光是看著,便已是心驚肉跳的。”
於心兒酒酣微燻,有些隨性,聞言笑道:“花棍怎會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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