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道淡青遁光從漫天烏雲中穿出,在空中停頓片刻後便直朝寧府後院的靜室落去。
宋雲清臉色鐵青的接過寧松遞來的一卷畫軸,展開後仔細看了好一會後,神情漸漸緩和下來,重又將畫卷好,說道:“雖然空跑了一趟,幸好仍然得到此畫,貧道在這裡謝過幕王爺和寧老闆厚贈。”
寧松羞愧道:“最近齋中事務繁忙,愚信一時失查,居然不知道此畫便在京城之中,累得仙長徒勞奔波萬里,實在是慚愧至極。”
宋雲清道:“無妨無妨,貧道對司徒若的畫作極為喜愛,奈何他的作品存世極少,能僥倖得此一幅,已是貧道之幸。寧老闆勿須愧疚,貧道很承你賜畫之情。”
幕王見宋雲清果然沒有識破,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道:“宋仙長可還記得前日離去時答應之事?”
“貧道言出必諾,不過當日答應的是隻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但是即便貧道出手,也絕不會殺傷一條人命,兩位可有異議?”宋雲清道。
幕王道:“宋仙長神仙中人,哪能沾染血腥,這點我等自然答應。只是什麼算是關鍵時刻有些難以判斷,不如這樣,宋仙長只要助我等完全控制住皇宮,然後將一人帶來便成。此人乃是皇上嫡子,皇位正統繼承。”
說完向旁邊打個手勢,一名影劍士從帶裡間請出一人。
宋雲清定睛一看,只覺來人有些跛腿,模樣好生眼熟,略微一想後便訝道:“這不是那天我從河裡撈起的後生嘛,他就是皇上嫡子?”
梁青苑聞言一怔,仔細看清宋雲清穿著後頓時狂喜,叫道:“是你!那天晚上就是你救了我?”
宋雲清撫須道:“不錯,正是貧道把你從河撈起,你這後生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跳河?”
梁青苑尷尬一笑,哪裡有臉回答。
寧松卻是早知此事,笑道:“兩位倒是有緣得緊,此事稍候再敘。宋仙長,今天乃是中秋佳節,正是闔家團圓的大好日子,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今天皇城之中必定守備空虛,正是我等舉事的最佳時機!”
隨後寧松將舉事細節詳述一遍,幕王及一眾影劍士早已一清二楚,並未有太多反應。只把梁青苑聽得臉上神色變化不定,驚恐交加。宋雲清則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正午。
寧府之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寧松出來吩咐了一些日常事務後又回到後院中。幕王在前半個時辰前已趕回王府,以免被人發現其長時間不曾露面,而引起皇后一方的注意。
宋雲清則獨自待在一間靜室內察看剛剛到手的寒江釣叟圖。
“叩叩叩……”
“進來。”
以宋雲清結丹期修士的神識感應,早已知道門外是誰。
梁青苑邁步入內,略有些緊張的施禮道:“宋仙長前日救命之恩小生一直銘記在心,幸好有緣再與仙長相遇,特來拜謝仙長大恩!”
說完屈膝跪地,給宋雲清磕了幾個清脆響頭。
宋雲清將畫放在一旁,只是靜靜看著,並未出言阻攔,眼中異芒閃動,露出一抹古怪笑容,等他磕完起身後,才撫須道:“好孩子!快起來吧。你我的確緣份非淺,過來坐下陪我聊聊。”
梁青苑聽宋雲清語氣和藹,心中緊張之意頓時消散不少,便起身到他旁邊坐下,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宋雲清看他模樣躊躇,柔聲問道:“你叫梁青苑?今年多大了?”
“正是,晚輩今年二十整。”梁青苑答道。
“嗯,還不算太大……那天怎會想不開跳河,受了什麼委屈麼?”宋雲清好似對梁青苑頗為關心的樣子。
梁青苑臉皮一紅,猶豫了一會後吞吞吐吐的說道:“此事不甚光彩,讓晚輩實在難以啟齒。”
宋雲清幾百歲畢竟不是白活的,看梁青苑這般模樣便已心下了然,笑道:“無非是男女情愛之事罷了,你堂堂男兒,何必拘泥於這些濁事。你小子一表人才,哪用得著窩囊到要跳河的地步。”
梁青苑見宋雲清好生和藹,心中陰鬱許久的情緒終於壓抑不住,訴說道:“不怕仙長笑話,其實是晚輩與一名女子有些舊情,但是彼此間從無逾禮之事。去年她遵父命嫁與一名小販為妻,自那以後我們便斷絕了來往,直到前些日子在她家附近偶遇,便一路到她家說了會話。
哪知她丈夫突然回來,她怕被丈夫誤會,便讓晚輩翻牆而走,不想仍被他丈夫看見,自那以後晚輩便背了個私通人妻的壞名聲。
此事難以自辯,晚輩雖然極力向對方解釋,仍被他找上門來辱罵半日,無奈只得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