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剝蓮蓬的動作頓住:“他來做什麼?”
丫鬟說:“謝管事說,王爺今日教場比拼受了些傷,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偏偏王府庫房裡的茯苓白芷膏用完了,太醫院也無存貨。謝管事特意來蕭府,討要一些活血化瘀的茯苓白芷膏。”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謝臨淵需要藥膏。
他白日和蕭戟打了一場,兩人雙雙掛彩。
江初月剝開一顆蓮子,把苦澀的蓮芯兒祛除:“去庫房拿兩盒茯苓白芷膏交給謝管事。”
丫鬟猶豫片刻,小聲問:“王妃不回府瞧瞧?”
江初月答得乾脆:“不去。”
丫鬟欲言又止,最終只能小步離去。
江初月繼續剝蓮蓬,心思慢慢飄到遠方。謝臨淵和蕭戟都出身將門,從小習武,平日裡時常拳腳比拼,受點傷也正常。
謝臨淵那強壯的體格,打死一頭老虎都不帶喘氣兒。
什麼“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什麼太醫院沒存貨,必定是誇大其詞,誆她回府呢。
...
夜色籠罩蕭府門口。
丫鬟走出來,將庫房裡找到的藥膏交給謝管事。
謝管事忍不住又朝門內張望,納悶道:“王妃沒出來?”
丫鬟搖頭:“王妃說不回。”
謝管事:“你有沒有告訴王妃,王爺他‘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
丫鬟道:“奴婢都說了,可王妃並不相信。”
謝管事聞言苦笑,只能拿著藥膏離去。
謝管事回到王府,謝臨淵還沒睡,坐在書房裡翻看卷宗。
謝管事恭恭敬敬將藥膏呈上:“王爺,藥膏取來了。”
謝臨淵眸一抬:“她沒回來?”
謝管事小心翼翼道:“王妃也許過兩日就回來了。”
謝臨淵臉如寒霜。
夜色已深,管事悄然離去。謝臨淵踏著月色回到主屋,主屋空蕩蕩,往日裡總是坐在軒窗燭臺前看書的纖瘦身影已經不見。
謝臨淵坐在床沿,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孤寂。
他餘光忽瞥見檀木衣櫃門縫間,漏出一角月白鮫綃。
他將那布料扯出來,這是江初月的一件貼身小衣,小衣布料滑膩,上面繡著鯉魚戲荷圖。
銀線繡的蓮蕊間,還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謝臨淵眸光微暗,將她的小衣緩緩放在枕上,在熟悉的淡香裡迅速入睡。
...
又過了兩日。
王府的後院諸事,江初月依然在處理,但就是不願意回來。謝臨淵一個人孤零零睡了三日。
連日的獨寢,讓謝臨淵身上的氣壓更低,朝堂上百官恐懼。
夜裡,謝管事將清心降火的茶水端進書房,把江初月今日的行程彙報:“王爺,今日王妃陪蕭老夫人去石經寺上香,黃昏才回蕭府。”
謝臨淵指節叩在案上,墨玉扳指寒光森冷:“她這是要常住蕭府?”
謝管事斟酌著開口:“老奴斗膽說一句。王爺...其實王妃替蕭將軍擋箭,也不能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