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捧著茶盞,頭也不抬:“不見。”
丫鬟應聲退下,把姜氏攔在門外。
江初月繼續喝茶,過了一會兒,丫鬟又進院子說:“王妃,蕭將軍來了。”
江初月飲茶的動作頓住,抬眼時,蕭戟已大步跨過月洞門,玄色官袍上的赤色螭紋在日光下灼目,襯得他眉目英挺。
蕭戟關切道:“小月,聽說你和攝政王產生爭執?他可有欺負你?”
江初月搖頭:“沒有欺負我。”
蕭戟輕嘆口氣,坐在江初月旁邊的花梨木椅上:“我知謝臨淵不是好相處的人。你且忍一忍,等來年時機合適,再與他和離。”
江初月沒有說話。
蕭戟讓她在家裡住段日子,又提到昨日在公主府門口的刺客:“那刺客當場自盡,屍體檢查不出來歷。大理寺正在調查他行刺使用的武器,或許會有線索。”
江初月問:“是韶華公主派來的刺客?”
蕭戟:“韶華公主養尊處優,和當今皇帝關係疏遠,她沒能力豢養死士刺客。這更像是一場栽贓嫁禍,妄圖挑起蕭府和公主府的矛盾。”
蕭戟和江初月說了一會兒話,起身離去。
在院子的月洞門口,還有駐足等待的姜氏。姜氏剛才被江初月拒絕相見,她沒死心,一直等在門口。
蕭戟走出院子,姜氏立刻親親熱熱地挽著蕭戟的手腕。蕭戟面色柔和,手掌撫了撫姜氏隆起的小腹。
姜氏唇角含笑,回眸輕飄飄看了眼江初月,眼裡有淡淡的挑釁。
江初月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她看了很久。
以前她看到蕭戟和妾室恩愛相處的畫面,她的心臟會悶悶刺痛。可現在,江初月摁住心臟,幾乎已經沒有心痛的感覺了。
少時幻夢已經醒了,冰雪消融,了無痕跡。
...
蕭府長廊。
姜氏挽著蕭戟的胳膊,笑盈盈道:“妾身懷孕五月,現在隱隱能感覺到小腹裡孩子的胎動呢。”
蕭戟說:“必定是個活潑的孩子。”
行至轉角處,姜氏忽而輕嘆,聲音裡摻了委屈:“聽聞二小姐回蕭府,妾身還想去探望,陪她聊聊天。誰知竟被二小姐的侍女攔在門口...哎,原是我不配。”
姜氏故意告狀,希望能讓蕭戟站在自己這邊。
畢竟把一個懷孕五月的孕婦拒之門外的行為,實在無禮。
豈料蕭戟腳步停頓,他側眸告訴姜氏:“小月如今貴為王妃,你不可將她當做二小姐。”
姜氏微愣,嗓音透著委屈:“可妾身只是想和王妃敘敘舊。”
蕭戟:“你和她身份懸殊,她不見你,你便別去惹她不快。”
姜氏指甲暗暗掐進掌心,滿腹不甘。
她萬萬沒想到,哪怕江初月嫁為人婦,蕭戟居然還是無條件地站在江初月那邊。
縱使心裡千般怨懟,姜氏面上擠出一抹溫柔的笑:“妾身明白,以後不去叨擾王妃,只在屋子裡安心養胎。”
蕭戟點頭:“這便很好。先回屋歇著,我去教場練兵。”
蕭戟命人把姜氏送回東院,他騎馬朝教場飛馳。
姜氏冷著臉,步履緩慢地朝東院走著。她撫摸隆起的小腹,不甘道:“嫁給攝政王不到三月,竟然深夜逃回孃家...看來,她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什麼王妃,聽起來金貴罷了。
姜氏猜測,江初月在王府的日子肯定舉步維艱。
畢竟攝政王殺人如麻,性格暴戾冷酷,江初月一個嬌滴滴的閨閣小姐,怕是受不得活閻王的磋磨。
這樣一想,姜氏心情驟然轉好,哼著歌緩步回到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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