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茫然抬起頭。
她和謝臨淵隔了很遠一段距離,那枚黑色扳指看不真切。江初月想了想,只能裝作誇讚:“王爺這枚扳指色澤俱佳,想必是難得的上品,與王爺的氣質相得益彰。”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江初月暗暗想,這般得體的恭維總該無礙,畢竟禮多人不怪。
卻不料謝臨淵修長的手指倏地一甩,車簾“啪“地落下。
那輛華貴的馬車揚長而去。
只餘下飛揚的塵土和一臉困惑的江初月。
謝臨淵生氣了。
難道是她貿然請王府管事送東西,惹得謝臨淵生氣?
“看來以後不能太僭越。”江初月攥著那枚沒送出的護腕,低低嘆口氣,回到鎮南侯府。
...
烏金檀木馬車緩緩行駛。
馬車內,謝臨淵陰沉著臉,黑眸彷彿淬了冰,連周遭似乎也冷下幾分。
他把玩著那枚墨玉扳指。
好個聰明伶俐的江小姐,送出去的禮物轉眼忘了個乾乾淨淨。
“王爺,宮裡來訊息,皇上今日微服出巡。是否要派人暗中護著?”馬車外的王府管事詢問。
當今皇帝昏庸無度,貪圖享樂,但眼下尚有用處,還不到除掉他的時候。
謝臨淵閉了閉眼:“不必。死了活該。”
...
江初月回到鎮南侯府赴宴。
府內張燈結綵,觥籌交錯,珍饈美饌擺滿案几,賓客言笑晏晏,一派富貴氣象。
然而,端坐主位的李老夫人卻面色僵硬,幾次欲起身離席,卻又在侯府主母趙清歡輕飄飄的一記眼風下瑟縮回去,只得攥緊衣袖,強撐笑容坐著,眼底盡是不甘與隱忍。
江初月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中暗歎——趙清歡當真手段了得,偌大侯府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宴席散後,賓客漸次辭別。
趙清歡親自將江初月送至府門,笑意盈盈道:“今日人多事雜,若有怠慢之處,還望江小姐海涵。”
江初月淺笑回應:“夫人客氣,壽宴的菜很好吃。”
趙清歡眼睛一彎:“樊樓新出了不少美味點心,回頭我派人給你送些——”
話音未落,一道嬌叱驟然打斷:“大嫂!那兩匹江南蜀錦為何不分給我?你竟全數私吞了!”
一名身著錦繡羅裙的少女氣勢洶洶衝來,正是侯府三小姐。
她不過及笄之年,驕縱成性,此刻正指著趙清歡的鼻子,滿臉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