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獄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暗,不過有身後熟悉的腳步聲相伴,遊光蒲比任何時候都要鎮定。
韓擒在前帶路,左彎右拐了好一會,才到了一間房前。
比起骯髒潮溼的牢房,房內難得的乾燥潔淨,幾盞燭火點亮四周的暗角,讓遊光蒲一眼就看到了小床上坐臥著的一對男女。
“高大人,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證,吃完東關街那家香粉就回來!”女子聲音虛弱,但難掩倔強。
“梁杏杏,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男子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你想出去無非是想給你哥買藥,都說了他跟我們大人有仇,你敢給他治傷,大人鐵定會宰了我的!”
聽到這裡,遊光蒲大步抬腳走了進去。
“杏杏!”
梁杏杏聽到遊光蒲的聲音,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後便衝過來撲進了她懷裡。
“阿菩,快救救我……我一秒都不想在這裡待了,尤其是和這個男人一起。”
“好,我帶你出去。”
遊光蒲立即應下了,畢竟當初是她承諾帶梁杏杏離開極樂館的,現在她也要負責到底。
後面的高川本來想上前將她們拉開,但被遊光蒲無聲瞪了一眼,只得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
直到見到賀宴清也從後面進來,他才頗有些委屈地抱怨道:
“大人,你看這……”
“咳,”賀宴清打斷了他要說的話,裝模作樣地澄清道,“本座何時說過不管梁則廣的死活了?這麼不知變通……還不快去給他找個郎中看看。”
說罷,他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扒在遊光蒲身上的梁杏杏,往高川那邊一推。
“順便讓梁小姐在旁看著,免得關心則亂……等這一切處理好了,你帶她入賀府,想吃什麼都依著她,貼身防護,不得有誤。”
高川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而見他這副樣子,韓擒又不要臉地湊了上來。
“大人,看老高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不如將杏杏小姐交由卑職來照看吧?”
那神情之猥瑣油膩,嚇得梁杏杏轉身就躲到了高川的身後。
“不,還是不勞煩韓大人了,高大人照顧我就好,就好……”
這麼一比,被高川“監視”倒也沒那麼無法接受了,最後遊光蒲又安撫了她幾句,事情就定下了。
一出房間,遊光蒲就沒好氣地質問道:
“賀宴清,你就是這麼對梁則廣和杏杏的?”
她擺出這副姿態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氣,其實只為了後面這句:“不行,我要親眼見見蘇童,我不放心。”
賀宴清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意圖,順水推舟便答應了。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看他,那就去吧。”
直到到了牢房裡,看到那副血淋淋的地獄之景,遊光蒲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嘔——”
那還是蘇童嗎?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遊光蒲實在忍不住生理反應,捂著嘴就衝了出去,扶著牆面乾嘔了半天。她聽見賀宴清冷酷無情的聲音,在牢內響起:
“蘇大人,可還在求佛祖,讓自己能多活一天?”
被塞住舌頭的蘇童虛弱地嗚鳴著,渾身上下只剩一雙眼睛能動彈,不過那裡面的恨意,也快要被疼痛給消耗殆盡了。
賀宴清冷笑一聲,一把扯掉了他嘴裡的血布條。
“說實在的,你還不如求求本座,說不定能賞你一個爽快點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