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黃昏時分,馬蹄帶著塵土踏上了京城的石板路。
梁杏杏掀開車簾一角,打量著眼前這座存在於她年幼故事裡的國都。
煙柳畫橋,十里長街,金黃碎屑灑在錦衣衛漆黑的纏棕帽簷上,路旁百姓接連匍匐,喧鬧的大街一時變得莊嚴而靜謐。
不久,行駛馬車中途打了個彎,拐進了一條巷,那硃紅門前豎著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門上匾額寫著兩個大字——賀府。
梁杏杏正驚歎於這府邸的貴氣,轎簾卻冷不丁被掀起,鑽進來一個黑麵虎鬚的武夫,正是高川。
她瞬間板起臉,警惕地看著對方。
“……你想幹什麼?”
高川沒回答,直接攬過她的腰,將她扛出了轎子。
“你,你快放開我!”
梁杏杏還沒被陌生男人這樣扛到過肩上,一時慌亂地掙扎起來。
“啪——”
只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等梁杏杏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整個人幾乎羞憤欲死……這男人竟然打她!
雖然那力道算不得重,但卻是連她哥哥都不曾碰過的地方。
見身上人陡然安靜下來,高川滿意地將人扔上馬背,隨即自己也翻身上去。
“大人大發慈悲,準你去昭獄探視梁則廣,你最好給我乖乖的,駕——”
話畢,馬蹄揚聲而去。
另一邊,四六推開府門,隨著一眾僕從迎了出來。
“主子,您可算回了!”
他湊到轎前剛要撩車簾,就見內裡先伸出了一隻男人的手,然後便是枕在那條臂上,一張睡得正香的粉白小臉。
落日的光芒照進車內,刺的那小人在夢中皺了皺眉,一個翻身將頭埋進了身後人的臂彎裡。
而那臂彎的主人,赫然是他家大人。
這,這兩人……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四六傻愣愣看著賀宴清將遊光蒲抱下了車,冷不丁想起前段時間主子寄來的信裡,要他趕緊購置一批生活物品,添補臥房……
妙啊,看來他家主子這是開竅了!
“主子主子!”
四六追在賀宴清身後,暗戳戳打探,“阿菩這是……病了?主子怎麼還親自抱,不如交給小的吧?”
“咳,反正就這幾步路……”
賀宴清加快步伐,狀似隨意地扯開了話題,“對了,阿容她恢復的如何了?”
一提到阿容,四六就想起她衣衫帶血,敲開賀府後門的樣子,一時也斂起了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