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邊隱約透出了些光亮,遠處傳來的幾聲悠遠雀鳴,預示著沉睡大地正被喚醒。
“……唉。”
遊然盯著窗外的景色遊移,長吁出一口氣。
她想到所剩無幾的調查時間,和至今還撲朔迷離的案件,一宿未睡,好在她由樹妖幻化而成,不睡覺倒也不會感到疲倦。
反正也不能睡了,她便起身找了件嫩綠色的衣裙換上,出門朝著方丈的院子走去。
她本打算去方丈的房間找找線索,但一想到大牛對兇手那些毛骨悚然的形容,心下油然升起一種懼怕,腳步也有了些遲疑,轉而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叩叩”
遊然站在二樓聶阡的門口,下定決心敲響了門。
想象不出被這麼早叫起,那人一向含笑的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神情,但遊然能想見,在聽到自己的兇案房間清晨遊邀請時,那張姣好的臉上一定會浮現出玩味的表情,嗤笑地對她說:“原來這世上還有姥姥怕的東西啊?”
可是等了半天,遊然也沒聽見裡面的動靜。
她試著伸手推門,哪知門一推就開了,臉頓時黑了大半。
這狐狸居然睡覺連門都不鎖,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扮演一個女子哇?
她心中有些無奈,抬腿就入了房內。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幽暗花香。
因為門窗都關著的緣故,這股花香來的格外濃烈,好像圍困了一個晚上計程車兵,終於在早晨突破了包圍圈,勢必要外面的人嚐嚐厲害。
窗外的太陽剛剛升起,只有些稀薄的光透了進來,藉著這微弱的光,遊然看見了地上隨手扔著幾個吃剩下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核。
她皺了皺著眉頭,嫌棄而小心地繞過那些核,朝聶阡的床邊探去。
鋸空雕花的架子床,床頭掛著一層薄紗質地的帷幔,只能隱隱約約看見,裡頭有個側臥著的人影。
遊然的臉隱約有些灼熱,為了避免看到不該看到的,她背過身去,壓低聲音說道:
“聶阡!快起床,我有事找你。”
她喊了幾句聶阡的名字,床上的人都沒有應答,便只好側過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朝那個背影戳了過去。
誰知道她這輕輕一戳,裡面的人居然倒了!
她連忙撩開帷幔,就見那張白色的大床上,鋪著一張同樣潔白的薄被,在那被子下方似乎蓋著一個……
遊然不敢確定那是個“人”,因為它雖能看出人形,但擺出的動作極其奇怪、扭曲,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而在本應長著頭的地方,只能看到一截細長的脖頸,似乎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截斷了,切口非常平整。
遊然只看了一眼,只覺得冷汗頓時浸溼了後背,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了那張薄被下面露出的,熟悉的紅色衣角。
……不,不是吧,她的腦中頓時浮現出無數種可能,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啪”
房門突然“重重合上,遊然連忙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幽閉的房間,白色的床鋪,滿地的殘核,紅色的衣角……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