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動不流雲
崖山書院除了教授六藝,對於農事也有少部分涉及,當然更多的原因八成還是有人故意安排,誰讓講課的先生是曾經的崖山書院副院長。
當然這部分“農藝課”面向的多是書院外院那些真正立志入世求富貴的學生了。類似於蘭陵生這種的內院學生,除了別有用心的某些人,想著看他們師徒兩的笑話,一般是沒人選擇的,至少大多數人看不上這些真正的民生根本。
蘭陵生知道自家先生的脾氣,因而也沒有反對什麼,反正反對無效,說不得還要被先生呵斥責怪,那幽怨的小眼神……
只不過每次上課,他都或蹲或坐在小茅屋的屋簷底下,兜著碟花生米,翹著個二郎腿,愜意又不懷好意的看著菜園子。
簷下立柱上永遠都擱著一根削得圓潤的木棍,“不怒自威”。
當然這樣的震懾對於那些自以為後臺很硬的傢伙是不怎麼頂用的。
所以,每次下學,他都會乖巧的收起花生米,拍拍手,再去牆角提了掃帚過來認真打掃乾淨。
先生從菜地過來,手上還沾著先前講課的泥,他早早端了水伺候著。先生淨手後,他便遞過去毛巾,先生擦手的時候,他便會問先生要不要喝茶……
先生點著頭,他便一一做了,而後乖巧的侍在旁邊,像個書童。
先生偶爾也會說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倒從未點破,而是揮揮手讓他“順心意”。
他便再確認一遍是否還有什麼漏掉的事情,屁顛屁顛跑了。
晚上“打了人”回來,先生也會很嚴肅的朝他瞪眼。
他根據先生眼睛瞪得大小確認過事情的嚴重性後,便又乖乖回到裡屋拿了戒尺,遞給先生,眨巴眼睛,可憐兮兮的伸出手心,“先生,您可輕些打。”
先生重重哼了一聲,啪的就落了下去。
這時候眼眶裡當然得適當的汪起淚水,扮可憐了。
……
後來再重複這些事情,先生倒不再打他了,大概是覺得他跟那些“怎麼都揍不怕”的選修課學生一般了,將心比心啊。
於是當他再尾隨“追打”人家的時候,先生偶爾會從書本後抬起頭叮囑一句“下手別太重啊”,或是直接說一句“誰誰誰可以打,誰誰誰就不打了,先餘著……”
確認先生真的不是說反話的時候,他便將剛剛跨出門檻的腳收回來,一溜煙跑到先生跟前,嬉皮笑臉,“先生啊,我給你撈蘿蔔條吃唄。”
先生被他晃得頭暈,都會笑罵一句:“你小子不總說先生我的蘿蔔條酸不拉幾?”
他便捲起那不饒人的嘴皮子,堵住鼻孔,憋著氣,悶聲道:“我這樣就聞不到味了……”
那樣子實在滑稽。
先生搖搖頭,轉移話題,問到:“今天不去打人了?那誰誰誰你也看到了,他朝你家先生啐口水嘞……”
“先餘著啦,明天再一起打咯。”
先生便又不肯再說什麼,吩咐他去撈蘿蔔條了。
慌慌張張跑去後院,先生便會扯著嗓門喊:“可得蓋好蓋子,別出味了。”
那嗓門,頗有當年跟人吵架的氣勢呢。
他遍也扯著嗓子回應一聲:“知道了,先生。”
蘭陵生杵著鋤頭把笑了起來,跟著揮鋤整地,心裡則在計劃著應該種些什麼。
……
小山,玄清宗,靈字第三擂臺。
男子靜靜看著對面的女子,心下苦澀氾濫開來。
女子看著對面的男子,面上笑意滿滿,只覺著這輩子的幸福從這裡就開始了。
四周看臺上罵罵咧咧,盡是吐槽玄清宗抽籤作弊。
看臺下的熱鬧議論落在臺上兩人耳朵裡,女子抿著小嘴,俏皮一笑,“師兄啊,你說我們到底打不打?”
映長生試探著問到:“師妹,要不……”
東方涼螢撥浪鼓一般搖著頭,額頭青絲垂落,貼著俏皮的鼻間,真是可愛得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