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堂和庭,才算是到了家吧。
還未曾敲門,門已被開啟,弟弟秦墨看見二十多年未曾見面的兄長,不由眼眶泛紅,上去便是一個重重的擁抱:“哥,你終於願意回來了!”
秦墨比秦湛小九歲,也有四十來歲了,青灰色的毛衫,休閒長褲,在家裡穿著一雙棉拖鞋。
長得只與秦湛有三四分像,因為父親在解放前期結過一回婚,髮妻去世之後,後又娶了他們的母親。
家裡兄弟姐妹四個,大姐跟三弟是髮妻的孩子,他和秦墨是一母血脈。秦墨長得像他母親,而他則隨了父親。
秦墨是瓜子臉,眸子細長,鼻子挺翹,唇不薄不厚。秦湛則是那種輪廓分明的臉型,濃眉大眼,嚐嚐不怒自威。很久以前這兩兄弟就被別人說是一柔一剛。弟弟溫和心細,哥哥高冷威嚴。
不久,這話也成了真。秦湛因為性格最像父親,所以事事都有主見,有時就連父親都無法左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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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與張若欣相戀,遭到秦湛家裡人反對,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張若欣的家世和秦湛的家世不配,兩者相差太遠。
張若欣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含辛茹苦的將這唯一的女兒養大成人,而秦湛家庭背景太富裕了,放在古代,這一個是平民老百姓,一個是皇親貴胄,兩個人要在一起,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帶誰說他們就不能有愛情呢?為了跟張若欣在一起,秦湛違背了父親讓他娶同級別的女人為妻的命令,並與父親斷絕關係,發誓永不回來,換取他的自由。後來秦湛復旦大學畢業之後,因為學習成績優秀,被留校任用,張若欣也入職外企,兩個人定居了上海,這紅色背景的身世,一瞞也就是二三十多年。
“小墨。”秦湛拍拍弟弟的背,推開了他。人可以分離,但親情永遠無法割捨,秦湛看向弟弟,眸中帶淚,笑道:“一別多年,你長大了不少。”
秦墨笑:“哥,我都老了。”
一旁張若欣開口:“阿墨,好久不見。”
“大嫂,好久不見,你還好嗎?”秦墨同樣擁抱了張若欣,當初,家裡人在父親的壓迫下不承認張若欣,秦墨也不敢惹怒父親,但哥哥離家出走之後,秦墨倒是時常偷偷去上海看他們。三個人私下的感情很好。
“快進來吧,大家都別在外面站著了。”秦墨把期盼已久的大哥大嫂都請了進來。
“爸的身體怎麼樣了?”秦湛憂心的問。因為前幾天在電話裡聽秦墨的聲音都快哭了。
“爸……”秦墨剛要說,樓梯上就傳下來一句謾罵聲:“有種就給老子死在外面,別回來,回來幹什麼,看老子死了沒有嗎!”
那是一道渾濁卻有力的聲音,如鍾似鼓。不過因為近日來病下,才顯得有些氣力不足。
罵完後就是連續的一陣咳嗽聲。
“父親。”秦湛抬頭看向樓梯,眼圈不由得紅了,饒他是個鐵血男兒,也有柔情時刻,多年不見,血濃於水,卻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秦連成扶著柺杖,從樓梯上走下來。八十三歲的高齡,卻因為從軍出身而顯得威風凜凜,半點沒有垂暮老人的可憐態。
“爸。”秦湛上去扶,剛走到秦連成面前,伸出手的時候被他一柺杖擋了回去。
“你滾開,老子不要你扶!”秦連成氣兒子,本就沒有消氣,眼角一撇,卻看到了不遠處的張若欣。
好啊,好啊,被兒子慣得,還是當年的模樣,特麼化成灰他都認得。
這女人如果當年沒有她,兒子就可能呆在他身邊,孝順奉老。終究她媽是一個情字害死人啊。好好的路都給走劈叉了。
秦連成正在生病,恰巧還碰上了張若欣,氣不打一處來,用柺杖指著她,厲聲問:“你這個女人怎麼又來了,看我死了沒有?”
據上一次張若欣出現在他家已經是三十五年前,因為秦飛揚現在已經三十五歲了。
“爸。”秦湛又要護妻了,“這不關欣兒的事兒,愛她是我的決定,這些年她也跟著我吃了不少苦,事實證明她不是一個壞女孩,她是跟您兒子一起青絲變白髮的妻。”
秦連成憋著氣,回頭看了兒子一眼,一秒,兩秒,三秒……。忍不住了,“啊呸!”吐了秦湛一臉。
“老子出錢出力養你,你她媽長大了翅膀硬了,另立山頭,養了一隻狐狸精。”
“爸。”秦湛惱了,抬高了聲音,在他感情抉擇的這件事情上他和秦連成永遠達不到共識。秦湛不允許秦連成這樣說自己妻子,於是反駁:“如果女人都是狐狸精的話,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狐狸精,關我欣兒什麼事兒啊,她有什麼錯,她要是有錯,也就是愛上了您兒子。這些年吃苦受累的,她一句怨言都沒有,她沾著我們秦傢什麼光了?你憑什麼這麼說她!”
“你、你!”秦連成氣的渾身發抖,時光倒退幾十年,那一天,二十五歲的秦湛也就是這樣跟他說話的,原話,一個字都沒有變。
秦連成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接拿著柺杖打他:“你滾,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
在護妻這件事情上,秦湛不可能讓步半分,就算如今已經步入中年,但要是惱了,誰都招架不住。
走就走,他不待了。
“哥,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秦墨急忙上前扶著老爸,手放在他的胸口替他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