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螢和謝涼晴正拿著那金鎖說著話兒,兩個人誰都沒發現魏氏臉上的表情不大對。
魏氏看著姐妹倆興高采烈地聊著天,不動聲色地朝自己的陪嫁嬤嬤看了眼。主僕兩個在一起已是數年了,彼此有默契得很。魏氏只一眼,嬤嬤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嬤嬤眯著眼,朝謝涼螢手裡看去,瞧了半晌,終於朝魏氏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魏氏清了清嗓子,問道:“阿螢,你這金鎖……是誰給你的?”
謝涼螢以為魏氏要看,不等她開口,就把金鎖往魏氏跟前送。“是我鋪子裡的賬房先生,大伯母興許還見過。姓魏,叫魏陽。我今日過去鋪子,他將這個送與我,說是當我的賀禮。”
魏氏看著金鎖上的紋樣,越看越覺得熟悉。她道:“既然是別人的心意,那咱們自當好好地收起來。你先將這鎖給了我,我去找個盒子給它裝起來。回頭等你成親了,一道放在嫁妝裡頭,讓你帶去侯府。”
謝涼螢不疑有他,當即點頭應了。
魏氏拿了鎖,藉口還有家務事要處理,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走之前,她還特地叮囑了謝涼螢萬不可再偷跑出去了,還讓謝涼晴好好陪著妹妹一道玩兒。兩個人正想說悄悄話兒呢,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急吼吼地回到院子裡,魏氏趕忙讓嬤嬤翻出自己的陪嫁賬冊來,取了鑰匙去拿東西。
不過轉眼的功夫,嬤嬤就把魏氏想要找的東西給她帶來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子,上面的雕紋極其精緻。
魏氏從梳妝檯裡的小抽屜中取了一把小鑰匙,將那木盒開啟。裡頭裝的悉數皆是孩童用的器物。魏氏看著這些,眼神就柔軟了許多。她每拿一件出來都要摸上好一會兒。
嬤嬤含笑看著魏氏,並不催促,心思彷彿也飄回到了魏氏還未出嫁的時候。
盒子最底下壓著的,乃是一個金鎖,麒麟送子的紋樣。
魏氏將盒中的金鎖取出來,與方才從謝涼螢那兒拿來的放在一起對比。“嬤嬤你看看,是不是一個樣。”除了成色不一樣之外,兩個金鎖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嬤嬤湊了頭過來看了好一會兒,又將兩個金鎖翻過來,確定無誤地道:“是同一個。”
魏氏整個人都鬆垮了下來,她嘴裡喃喃地念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真個兒叫我找著了。真真是老天開眼了。”說著她竟就這般哭了出來。
嬤嬤趕忙將屋子裡的下人全都清了出去,獨留下自己陪著魏氏。她此時也溼了眼眶,嘴上卻還勸著魏氏,“夫人莫哭了,這也是姑奶奶在天有靈。”
魏氏點點頭,用帕子將臉上的淚全都擦乾了。她將其他東西全都重新放回盒子裡,只留了那個金鎖出來。她將兩個金鎖用絲帕包了起來,說道:“當下最要緊的,是我得趕緊回趟家裡頭,將東西給娘看一眼。我到底和姑姑沒見過幾面,拿不準,她必是能知道的。”
嬤嬤忙道:“那我就趕緊去叫人把車給套上。”
“嗯。”魏氏將包好的金鎖小心謹慎地貼身收好,“我將手裡的一些事兒吩咐下去就走。你先到二道門那兒等我,我馬上就來。”
嬤嬤應了一聲,便去忙活了。
魏氏這次心裡是真著急,不過片刻就將家事料理完,出現在了二道門。
去魏府的路上,魏氏不斷催促著車伕把車趕快些。車到了魏家,還不等停穩,魏氏也不等嬤嬤下去扶,就先跳下了馬車。
因這次回來是臨時起意,所以魏氏在半道上才想起要叫人回孃家說一聲兒。家裡幾個嫂子收到了她要回來的訊息之後,都有些奇怪。魏氏除非大事,從來都是會提前幾日跟家裡說一聲。莫非這次回來是出什麼事兒了?這般想著,幾個嫂子就都從自己個兒的院子裡出來,在二道門上等她。此時見魏氏直接從馬車上自己跳下來,不免將先前的猜想在心裡坐實了。
魏家二媳是個沉不住氣的,她看魏氏跳下來,生怕她傷著了,趕忙過去將人給攙住。她一面讓丫鬟蹲下身替魏氏揉揉崴了的腳,一面嘴上問道:“妹子這次回來怎麼這般急?可是出了什麼事?”
魏氏搖搖頭,拉了她二嫂的手就問:“娘呢?可是在暖房裡歪著?”
魏家二媳搖搖頭,“晌午前就醒了,用過午膳之後就在園子裡坐著賞花兒呢。”
“我去找她。”魏氏二話不說,就朝裡頭衝。走的時候還不忘摸摸自己藏金鎖的地方,生怕自己太著急,路上給掉了。確定都還在,心裡才略略放下一些。
魏氏要找魏老夫人的訊息,早就有機靈的丫鬟進去報給魏老夫人了。是以魏老夫人看到女兒的時候,並不驚訝。她讓魏氏在自己身邊坐下,帶著笑地問她,“今兒謝家不忙?你怎麼突然想起要來看我。”
魏氏原想將東西趕緊給母親看,正要伸手去摸,突然一個警醒。她收回了手,讓周圍伺候著的人全數退下。下人們知道家裡頭極寵這位出嫁了的姑奶奶,也不會做出什麼忤逆的事,便聽話地一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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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人奇道:“你這是有什麼大事兒要同我說?”她是知道的,倘若不是重要的事,魏氏是不會這般謹慎的。
“自然是大事,還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事。”魏氏抖著手,從懷裡將那包好的金鎖取出來,在魏老夫人面前的石桌上擺好,將絲帕展開,露出裡頭一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金鎖來。魏氏看著魏老夫人,“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