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麼番血海深仇,單大夫自然恨上了李家。但無論他再怎麼恨,只要自己還在南直隸,就沒法兒替表姐一家沉冤昭雪。
單大夫示意老薛把翠濃放在空著的草藥房內,在翠濃前頭把架子全都擺好用來遮掩。
兩人出了屋子,單大夫問道:“薛大爺你現在要往那頭去?”
老薛道:“謝二小姐還在李府,我得去把人給帶出來。”
單大夫深感不妥,將他給攔住,“你如今再去虎穴,怕是有去無回。不若趁著李家還沒在城門立哨口,就此先出了南直隸。過些日子再回來。”
老薛搖搖頭,“倘若我就此離開,怕是謝二小姐就難過了。我得回去把人帶出來。”他向單大夫一抱拳,“單先生俠義肝腸,懸壺濟世,總有後報。還請你替我暫時照顧好翠濃那丫頭。若我此次僥倖逃脫,自當答謝。”
單大夫攔不住,只得留下一句“稍等”。他轉身回了屋子,匆匆出來,塞給了老薛一堆藥丸,“李家的手段我也略有耳聞,薛大爺把這些都放在身上,有備無患。”
老薛也不客氣,收下了藥,道一句,“告辭。”就離開了回春堂。
蘇家巷子裡外都是李家的下人,老薛一看這情景,就知道自己斷不能回去,只得從另一邊繞過去,雖費了點時間,卻到底順利見到了謝涼晴和蔣嬤嬤。
謝涼晴一見老薛就急道:“翠濃呢?老薛你怎麼不走?”
老薛安慰道:“你們且安心,我將翠濃安置好了。現在就將你們帶出去。”
謝涼晴忙把老薛推開,“別管我們,你快走!李家不會放過你的。”
蔣嬤嬤也道:“老薛你若真能帶著人走,就把我留下,將姑娘帶走。”
老薛一跺腳,“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這麼推來爭去的!要走就一塊兒走!”說罷他將謝涼晴強制地背在身上,轉身對蔣嬤嬤道,“嬤嬤跟著我一道來。”
蔣嬤嬤從枕頭底下翻出了幾根藏好的簪子,塞進了謝涼晴的懷裡,替老薛扶著謝涼晴,“走吧!”
一行三人在李府不斷躲避著,幾經險情,總算到了牆根。
老薛揹著謝涼晴,對蔣嬤嬤道:“我先將謝二小姐送出去,你在這兒等等。”
蔣嬤嬤點頭,在他們翻出去的時候把風。不消片刻,老薛就又翻了回來,將她也一併帶出去。
到了外頭,老薛把謝涼晴重新背在身上。“走。”
情勢緊急,已經來不及租用馬車了。老薛決定先帶著她們出城,到了野外暫時休息一晚,然後再到驛站另外租一輛馬車,好利於趕路。
說來他們也是運氣,從李府一路順順利利地到了北城門。但到了這兒,老天爺似乎並不再眷顧他們了。
三人剛剛出了城,牆上的將領就大喝:“快抓住脅迫李家夫人的賊子!”
原來李老夫人在找不到翠濃和老薛的時候,又去了一趟謝涼晴那兒。到的時候卻發現空無一人,褥子都有被翻過的痕跡。她當機立斷,派了人去了趟衙門,直言有人搶了李家夫人,要求官府在北城門設卡攔人。
官老爺自然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但他卻不想就此開罪李老夫人。整個南直隸誰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事兒精,沒事兒都能給你挑點事兒出來。若是叫她不高興了,一封信寄去京城,讓她那做娘娘的女兒在皇帝耳邊吹吹枕頭風。自己這官運也算是到了頭。所以也就遂了她的意,讓人去北城門知會一聲。
老薛他們出城門的時候,正好是官府派人來下令的時候。
蔣嬤嬤聽到牆上官兵喊打喊殺的聲音,雙腿當即就發軟。
“別回頭,快走。”老薛催促道,自己腳下也不曾停。
官兵的聲音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老薛見實在沒法子,把謝涼晴放了下來,對蔣嬤嬤道:“你帶著謝二小姐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北邊兒走,按你們的腳程,一日就能遇上驛站。到時候去租個馬車,趕緊回京去,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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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蔣嬤嬤扶著謝涼晴,忙不迭地問道。還不等她說完,就看到老薛拔出刀轉身衝向了那群官兵。
謝涼晴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從小養在深閨裡頭,雖也看些史書,那也不過是為了消遣罷了。眼前上演著真正的血肉橫飛,讓謝涼晴聯想起了昔日史書中所說的趙子龍長坂坡單騎救少主。
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同那在趙子龍懷裡的嬰孩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