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冷哼一聲,“還跟我裝呢。好,你不信,我這就帶著人去那宅子把人給揪出來。到時候人贓並獲,看你還拿什麼來同我說!”
謝涼晴不顧身體,撩開被子從床上起來,赤著腳就要去追李老夫人。卻被蔣嬤嬤給攔下了。
“姑娘!你這般去追,豈不是不打自招?依我看,不若想法子去通知老薛,讓他帶著翠濃暫且避一避。”蔣嬤嬤看著李老夫人的背影,“老夫人要叫人從府裡轉到後頭去,必會費點功夫,沒那麼快。老薛動作利索,足夠時間把人給帶走的。”
謝涼晴被蔣嬤嬤給勸住了。她想了想,從身上的衣服扯下塊布來,用火盆裡還剩下一點的菊花碳作筆,草草地寫了一封信,再用腰帶捆在水袋上。她拿著水袋,望著高高的牆。
一定要扔過去!
“砰”的一下,水袋砸在了牆上,並沒能過去。
謝涼晴把水袋撿起來,交給蔣嬤嬤,“嬤嬤你氣力比我大,把這個扔過牆去。那麼大的東西,落在地上必會發出極響的聲音。老薛耳力好,必會聽見的。”
蔣嬤嬤也並不確定自己就有這把子力氣,但還是想試試看。只可惜她扔得只比謝涼晴高了那麼一點點。
謝涼晴咬著唇,左右環顧,正好瞧見牆邊橫放著的一杆壞了的竹梯子。那梯子因少了個腳,所以一直擱在這兒,原是要修的,卻一直擱置了。她叫上蔣嬤嬤,兩個人一起把梯子豎起來,在牆邊靠好。
“嬤嬤替我在下頭扶穩了。”謝涼晴再顧不上儀態,把長裙撩起來一部分,在腰間固定好,防止爬梯子的時候踩住。然後咬著水袋一步步地往上爬。
久不用的竹梯子沒了人維護,上頭全是灰塵,還有些竹子的毛刺。謝涼晴一個不注意,就被毛刺給深深扎進了手裡。但她顧不上這些,忍著疼繼續爬到最頂上。
梯子離牆頂還是有些距離的,但這點距離已經足夠謝涼晴把水袋給扔過去了。
“嘭”的一聲,牛皮水袋在牆的另一頭落了地。謝涼晴的心也在剎那落下了,她暈暈乎乎地站在梯子上,瞬間頭暈目眩地往後頭倒去。蔣嬤嬤趕忙放開了梯子去接人。
謝涼晴掉下來的時候正好壓在蔣嬤嬤的身上。蔣嬤嬤吃不住力,兩個人一同跌在了地上。
“這樣就好了。”謝涼晴舒了一口氣,“老薛和翠濃就能逃走了。”
牆的另一頭,果真如謝涼晴所料,老薛聽到了水袋掉在地上的聲音。他剛剛喂翠濃喝完藥,此時拿了空藥碗出來看,只見空曠的院子裡,一個綁著白色紙張的牛皮水袋躺在那兒。
老薛走過去撿起水袋,上頭那股子藥味他一聞就聞出來了。這是他午時剛翻過牆去送給謝涼晴裝藥用的,裡頭已經沒有了水聲,顯見是喝完了。他捏著水袋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將空碗往桌子上一放,空出手來解開綁在水袋上的腰帶。
等捏在手裡,老薛才發現,原來那並不是白紙,而是一塊粗棉布。布上用炭筆潦草地寫著李老夫人即將過來的訊息。
老薛心裡大叫不好。將那白布和腰帶收在懷裡,衝進屋裡就把剛睡下的翠濃給叫醒了。“快些醒醒,李家要來人了!”
翠濃本就沒睡實,此時被老薛給叫醒,自然立刻就回過味來。只是她還動不了身子,不能走。
老薛拿出方才捆訊息的腰帶,讓翠濃趴在自己背上,用腰帶固定好,就疾步走了出去。剛開啟大門,老薛就聽到巷口傳來紛紛擾擾的腳步聲。他忙把大門給關了用門閂關好門。對背後的翠濃低聲說道:“抓緊了。”
而後從大門處開始跑動,一躍上了牆,借了勢後,翻出了宅子的矮牆。
李家和老薛買下的這所宅子中間有一條極窄的小道,堪堪能走一個人。說是小道也並不準確,那不過是下雨天防止屋子裡進水用的排水道。這片地方的宅子都用的這條道。
但有了這條小小的排水道,老薛就能躲過前面那條巷子裡過來找人的李家人。
他揹著翠濃一路疾奔,朝著城東的方向去。
老薛感覺到肩上有些疼,知道這是翠濃在擔心,便微微側了頭道:“莫要慌,我先將你藏好了,再回去找謝二小姐和蔣嬤嬤。”
翠濃忍著淚,“嗯!”
老薛一路專挑那種沒人走的排水道,避開李家的耳目,隨後到了回春堂的後門。他左右環顧,確定沒什麼人注意他,揹著翠濃就翻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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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大夫今日休息,此時在後院翻曬草藥。突然見有人翻了牆進來,剛想大叫有賊,定睛一看,竟是老薛揹著翠濃。他上去幫著老薛把翠濃放下來。
“薛大爺,這是怎麼了?”
老薛把快滴進眼睛裡的汗給抹了,問道:“單大夫,這些日子還求你將這丫頭暫行收留。李家怕是已經知道了。”
單大夫與老薛相識時間並不久,這般貿然求助,一是因為單大夫在知道會得罪李家的情況下,願意診治翠濃和謝涼晴。二來,單大夫與李家還是有些仇的。那日單大夫之所以會答應老薛去救謝涼晴,乃是因為老薛買下的王家宅子的女主人,乃是他的表姐。彼時救人要緊,單大夫並沒有多問。等事情都了了,才向老薛打聽。
老薛原當單大夫是特地跟自己打聽胡謅的話,後來在城裡轉了一圈才曉得,他說的並不是假話。而且單大夫與表姐一家關係很是不錯。斟酌了一番後,老薛把王家慘遭毒手的事據實相告,並且帶著他去了自己埋葬王家人的郊外。老薛將墳墓邊上的一個土包挖開,裡面是王家人的行李。單大夫從那些行李中確認了表姐一家真的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