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母冷笑,“好個一箭雙鵰。”
吳怡紅著眼眶垂下眼,此時她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最恰當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說,讓柴晉和柴母為自己出頭。
柴晉自然不會給那小廝什麼好臉色,特別是見吳怡那一股子的委屈樣,想起這些日子來柳澄芳和自己的爭執。就像是有隻手在不斷捏著柴晉的心,起先的疼痛還能忍受,等到越捏越緊的時候,驟然爆發。
“去給我把東西重新挖出來!”柴晉撂下話,就毫無徵兆地衝進了裡間。
柳澄芳正倚著隱囊閉目休憩,等到喧鬧聲越來越近後睜開了眼。
柴晉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澄芳,冷笑道:“果真是裝的。”
他一把揮開大夫,將柳澄芳從床上直接拖下來。
身邊一群侍女嬤嬤們都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讓柴晉看在與柳澄芳夫妻多年的份上快些鬆手。
柴晉絲毫不顧那些人的話,他此時怒火上頭,什麼話都往外頭講。“誰知道她肚子裡的究竟是誰的孩子?一個做孃的,敢拿孩子來誣陷他人,這存的是什麼惡毒心思?我真是可惜叫你生下了阿倫,若是他早早地就死在孃胎裡,就不會攤上你這麼個娘!”
柳澄芳被柴晉拖下來的時候,正好肚子著地,撞了個正著。她壓根顧不上柴晉口不擇言說出的那些傷人話,一手捂著肚子,不斷地被柴晉在地上拖動著。
柳澄芳的陪嫁嬤嬤此時膝行上來,大著膽子從柴晉的手裡把柳澄芳給搶了下來。她抱著幾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柳澄芳,哭喊道:“就算王妃做了什麼,王爺這般對待也著實太過了!”
“到底誰把事情做過頭了?”柴晉指著陷入昏迷的柳澄芳,“誣陷表妹,沒有個做人姐姐的樣子;陷害姨娘,沒有主母的大度;連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顧,這還是做孃的人嗎?!”
柴母聽到裡頭的動靜,趕忙進來。一眼就看到柳澄芳身下開始不斷流血,一屋子的人跪的跪哭的哭,柴晉正怒目而視著陷入昏迷的柳澄芳。
“不管怎麼樣,現在救人要緊。”柴母拍板道,“快些去將個產婆叫進府裡來。”
大夫也在此時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跑去柳澄芳身邊替她把脈,“王妃也是要滑胎了。”
“沒了正好,不是剛遂了她的願。”柴晉說罷,撩了袍子就出去。
謝涼螢站在裡間的門前,冷眼看著裡面慌亂成一團的樣子。只一眼,她就退了回來,安慰著一臉擔心的謝涼婉,“四姐姐不要擔心,澄芳表姐沒事的。”
謝涼婉點點頭,看了眼趙經雲,鼓起勇氣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禮,“對不起,我先前沒認出來你是五皇子。”她咬了咬唇,扭捏地道,“還請五皇子別計較我先前的行徑,還有……”
趙經雲帶著笑,一直看著謝涼婉,等她接下來的話。
“還有,謝謝殿下願意出面為我洗清冤屈。”謝涼婉端端正正地朝趙經雲一拜,“大恩不言謝。”
趙經雲看了看手裡的那包粽子糖,又看了看謝涼婉,將那袋糖遞了出去,“留著吃吧。”
“誒?殿下不是……?”謝涼婉傻乎乎地看著趙經雲。
趙經雲把糖塞進謝涼婉的手裡,轉頭對薛簡道:“今日已是不早了,再不回宮,怕是要落鎖了。”他湊近薛簡的耳邊,“四哥做的混賬事,咱們日後再同他算。”
薛簡幾不可見地點頭,“這些事不勞殿下出手,我自會處理。”
趙經雲一笑,“也是,我看低你了。”他朝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糖還給自己的謝涼婉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還沒等趙經雲離開多久,產婆就急乎乎地過來了。
除了屋裡伺候的,眾人都退到了外間。
謝涼螢瞄了眼眯上眼養神的柴母,垂下眼想了想,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柴母聽到衣裙的響動,睜開了有些渾濁的雙眼,“謝五小姐?”
謝涼螢垂下眼簾,“雖說在這節骨眼上說這個不大妥當,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我想著,還是應當讓老王妃有個準備比較好。”
柴母心下一動,並不插話,等著謝涼螢接下來的話。
“先前京中盛傳的求子方,表姐也曾服用過。我想,這次懷相不好,是不是與那藥有關係。不過也有不少體態康健的婦人平安生下了孩子。表姐素來身子不錯,也許……可以與那些婦人一樣再為王府喜添麟兒。”
謝涼螢的話聽上去倒是挺漂亮的,還暗含了讓柴母放寬心的意思。但柴母卻知道,這是在讓自己做好等會兒柳澄芳會流下來個鬼胎的心理準備。
事已至此,柴母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雖然心裡告訴自己接下來可能會像謝涼螢所說的那樣,但她的心裡還是緊緊地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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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怡發現柴母不斷抓捏著自己的衣服,她知道這表示柴母此時心焦到了極點。
眾人都在外間等著裡頭的訊息傳出來。
只聽得一聲婦人尖叫。
柴母放開了手裡的衣服,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