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芳看著謝家人一副吃驚的樣子,心裡的那股得意勁兒就別提了。她不屑地道:“曾氏那賤人,竟然打進府前就與旁人私通,前些日子被我撞破好事,這才真相大白。我那庶妹,怕是混淆了柳家的血脈,也跟著她那母親一併逐出府了。如今祖父母同父親已將她二人從族譜上除名了。”
二夫人彷彿受驚般不斷拍著自己的胸脯,叫道:“我的乖乖,竟還有這等事。幸好阿芳你機敏,要不然叫她們把持住了柳家,日後你哪裡還有孃家可以靠?”
謝家祖母和顏氏對視一眼,心頭百般滋味。
謝涼螢,也不是謝家的血脈。若要這麼說起來,怕是也“混淆”了謝家的血脈。
對祖母和母親心思完全不知曉的謝涼螢在聽了柳澄芳的話後暗自思索起來。前世她聽到這番話,全盤照收,絲毫不對柳澄芳起疑。但重生之後卻不然了。曾氏果真與人私通?還是柳澄芳私下做的局?還有她那庶妹柳清芳……
若自己沒有記錯,柳清芳才是柴家原先定下的恪王妃,只不過因為長姐柳澄芳未出閣,這才耽擱了婚期。
謝涼螢緩緩抬起眼,朝春風得意的柳澄芳望去。恐怕這位謝家的表小姐自己也不乾淨,勾搭上了柴晉,才使得柴家換了人。她暗暗冷笑,費盡心機引誘了妹夫,竟還有臉受人恭賀,除了柳澄芳也沒旁人能出其左右了。
蒙此不白之冤,又從金尊玉貴的官宦人家流落髒穢街頭,心中怕是怨恨極了吧。興許,自己能把曾氏母女找到,看看是否能聯手。
柳澄芳不知恨極了自己的謝涼螢正盤算著復仇,還興致勃勃地說著家裡的變化。“打出了這檔子事後,我爹總算開了竅,如今整日在書房裡看書,說是要好好在下月陛下考較時出個彩,給柳家長臉。對我也比過去好多了,覺得虧欠我良多,想著我不日出閣,要好好補償我。”
謝家祖母嘆道:“難為你父親浪子回頭。想當年你娘剛過世,他就不顧眾議,將曾氏抬了做主母,我和你外祖父心裡真是恨透了他。”她拍了拍柳澄芳的手,“難為你在家裡多年周旋,小小的年紀就吃得這許多苦。你回去後跟你爹說,讓他過府一趟,陛下的喜好你外祖父還清楚些,正好提點他。”
柳澄芳高興地點頭應下,她今日過來就是想求外祖父能不計前嫌,幫父親一把。她嫁入恪王府算是高攀了,若孃家不爭氣,過門之後難免被看低。
謝涼螢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柳澄芳,心中對祖母所說的吃苦嗤笑不已。曾氏若真的苛待柳澄芳,可不會容她一直用名貴香料薰衣,也不會讓她穿江南織造的貢緞做衣。看柳澄芳上下的一通派頭,哪裡像是吃苦?就算謝家和柳家長輩私下貼補,也貼補不了這許多。
柳澄芳對曾氏的恨意從何而起,謝涼螢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她只明白一點,自己前世傾心相待卻換來了鷹啄眼的下場。
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柳澄芳就不再多待,她起身向謝家祖母告辭,又邀了謝家姑娘們過些日子赴約,“我念著自己快嫁人了,日後也不方便出來,便想請姐妹同要好的小姐們上海棠樓去,它家正要辦菊花宴呢。”
謝涼婉是個好玩的,她早就聽說了海棠樓的大名,但苦於海棠樓向來生意好,難以定到位置。這次聽說柳澄芳要在海棠樓宴客,欣喜又好奇地問道:“芳姐姐竟然能在海棠樓定到雅間?我早就聽說海棠樓的菊花宴好玩兒了,不僅能賞花還能吃到花食,芳姐姐到時可別食言了。”
柳澄芳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這個做姐姐的怎好誆騙了你們?也非我面子大,乃是恪王……”提到未婚夫婿,柳澄芳眼波流轉媚色無限,“是海棠樓的老闆願意賣恪王的人情,我靠著他才能有這殊榮。”
謝涼婉恍然大悟,不禁有些羨慕,“表姐夫對芳姐姐真好。要是我以後的夫婿也這麼對我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到處去玩好玩兒的,吃好吃的了。”
二夫人忍俊不禁道:“你姐姐聽到嫁人還害羞呢,你倒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叫人聽了去,還當我這個做孃的怎麼你了。”
謝涼螢一直躲在人群后頭,不顯山露水,只是在聽到海棠樓的時候有些恍惚了起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這次菊花宴,因為這是她與薛簡的第一次見面。想起當時渾身浴血的薛簡,謝涼螢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
送走了柳澄芳後,謝涼螢魂不守舍地如鬼魅般飄進了自己的院子。她摒退了伺候的下人,獨自坐在裡屋。
海棠樓之宴,去,還是不去……
想再次見到薛簡的念頭不斷縈繞在謝涼螢的心頭,但一想到前世薛簡最後可能因自己的死而獲罪,一盆冰水澆醒了謝涼螢。她緊緊抓著自己絞痛不已的心口,撲到在床上,無聲地哭泣。
在重生之後的這些日子裡,謝涼螢已經深刻體會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改變前世已知的一些事情。已知成了未知,前路一片濃霧,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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