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的軍醫帳內,顧清含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淚痣已變成紫黑色——情蠱進入最後階段,若不及時破解,將反噬宿主五臟。顧芸蘿握著她的手,指尖的溫度漸漸流失,忽然想起兒時在香雪堂的雪地裡堆雪人,妹妹總把最大的梅枝插在雪人頭上,說那樣才好看。
“林硯舟,”她轉頭,眼中滿是哀求,“帶我去秘境。”
林硯舟握緊摺扇,指節泛白:“顧小姐可知,‘以心換心’的解蠱之法,需要施蠱者和破蠱者心意相通?你妹妹現在恨透了全世界,包括你。”
顧芸蘿咬唇:“那就讓她恨我到底。只要能救她,我願意承擔一切。”
沈清禾站在帳外,聽著屋內的對話,忽然想起母親的《機關譜》裡提到過“心橋”——用機關術連線兩人的意識,或許能讓顧清含暫時恢復清明。她掏出金鑰,在掌心畫了個北斗七星的符號,轉身走進帳內。
“用這個,”她將金鑰放在顧清含眉心,“當年母親用它連線過天機閣與香雪堂的機關,或許能連通你們的意識。”
顧芸蘿點頭,取出香雪堂的“連心香”,點燃後用煙霧籠罩兩人。沈清禾則操控金鑰,在空氣中勾勒出複雜的紋路,形成一座發光的橋,連線起顧氏姐妹的額頭。
顧清含猛然睜眼,眼中的紅光褪去幾分,她看著顧芸蘿,輕聲說:“姐姐,對不起……”
秘境入口位於鎮北的霧靈山,巨大的石門上刻著香雪堂的雪梅紋樣。林硯舟用聽風樓的秘鑰開啟石門,卻見門內湧出紫色煙霧——正是前太子餘孽設下的“幻香陣”。
“小心,”沈清禾提醒,“這是惑心香的變種,會讓人看到內心最恐懼的場景。”
謝承淵握緊她的手:“無論看到什麼,記得我在你身邊。”
眾人踏入陣中,沈清禾眼前浮現出謝承淵被明熙帝處斬的場景,她猛地搖頭,卻發現謝承淵的手變得透明——這是幻象!她迅速掏出“清心鈴”,銀鈴聲中,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真正的秘境通道。
秘境深處,初代堂主的陵墓前擺放著一個水晶棺,棺中躺著的女子與顧氏姐妹有七分相似。顧芸蘿驚呼:“這是母親常提起的姑祖母!”
林硯舟指著棺木上的銘文:“雙生女血,心橋相連,以愛破恨,方得始終。”他轉頭看向顧芸蘿,“顧小姐,解蠱的關鍵在你——用你的愛意破除她的恨意。”
顧芸蘿含淚點頭,割破指尖,血珠滴在顧清含的淚痣上。與此同時,沈清禾用金鑰啟用水晶棺的機關,棺中升起一瓶“絕情蠱”——這是唯一能殺死情蠱的毒藥。
“清含,喝下去,”顧芸蘿輕聲說,“姐姐帶你回家。”
顧清含顫抖著接過藥瓶,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姐姐,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不是前太子的女兒,母親臨終前都告訴我了。我只是……嫉妒你總是那麼優秀,那麼善良,而我卻像個影子。”
顧芸蘿愣住,淚水奪眶而出:“傻瓜,你從來不是影子。你是我的妹妹,是我最重要的人。”
情蠱在毒藥中發出刺耳的尖叫,顧清含的淚痣終於恢復正常顏色。與此同時,秘境之外傳來馬蹄聲——明熙帝的欽差到了。
鎮北軍大營,欽差大人宣讀聖旨時,謝承淵的臉色越來越冷。“削奪鎮北軍兵權,調謝承淵回京任職”,這道聖旨看似嘉獎,實則是明熙帝對鎮北軍的猜忌達到頂點的表現。
“將軍,不能接旨!”副將王猛怒吼,“這是卸磨殺驢!”
謝承淵握緊虎符,眼中閃過掙扎。沈清禾輕輕握住他的手,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曾說過,鎮北軍的使命是守護百姓,而非權力。或許現在,正是用另一種方式守護的時候。”
謝承淵轉頭,看著她眼中的堅定,忽然想起金鑾殿上的婚禮誓言。他單膝跪地,接過聖旨:“臣謝恩。”
當晚,沈清禾在瞭望臺找到獨自飲酒的謝承淵。他望著鎮北的雪山,忽然說:“小時候,父親常帶我來這裡,說鎮北軍的責任是擋住北疆的風雪。如今風雪未停,我卻要放下手中的刀。”
沈清禾靠在他肩頭:“但你還有我,還有顧氏姐妹,還有林硯舟。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戰鬥——比如,找到前太子的魂器,徹底終結他的陰謀。”
謝承淵轉頭,月光照亮他眼中的柔光:“清禾,等一切結束,我們去江南吧,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開個小鋪子,再也不管朝堂江湖。”
沈清禾輕笑:“好。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她掏出明心鏡的碎片,碎片中映出京都古寺的輪廓,“找到前太子的魂器,讓他再也無法作祟。”
與此同時,秘境中,顧清含摸著恢復正常的淚痣,忽然想起靖王被擒前的獰笑。她悄悄將一枚蛛紋戒指塞進袖口——那是前太子餘孽的聯絡信物,或許,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為姐姐贖罪。
鎮北的風捲起雪粒,謝承淵握緊沈清禾的手,忽然感覺手中的玉佩不再冰涼。他知道,無論未來如何,只要有她在身邊,就有勇氣面對一切。
而他們的故事,將在這鎮北的霜痕中,開啟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