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向府庶出的小姐,哪怕不受重視,還是能嫁個良人平淡過一生,但是最終你卻成了靈夫人,你覺得是為什麼?”
靈夫人想了想,認真地答道:“因為惡人作怪。”
“哪怕惡人作怪,寡婦都能再嫁,為什麼你卻不能有好的歸宿了?”
“因為父親怕丟了面子,便草草將我下嫁給了奪了我清白之人。”
“明明你才是受害者,為什麼你的父親不同情你,反而幫著那個惡人呢?”紅二語重心長地問道,見靈夫人長久沒有回答,才說:“這便是世間對女子的苛刻之處。如今你也有了女兒,你希望自己的女兒也在這樣苛刻的世界活下去嗎?”
靈夫人搖了搖頭,期待地看著她。
紅二贊同地點頭,一臉平和地說:“所以我們就要一起努力讓鷺安郡成為男女平等的人,讓女人在這裡受到公平的對待。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也能做,為什麼我們就要低男人一等呢?這也是我們神女門一直想要達成的事,如今你成了我們神女門的一員,可願意跟我們一起建造一個能讓女子活得更自在的新世界?”
靈夫人連連點頭,又帶著困惑問道:“我們可以做到嗎?”
紅二微笑答道:“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做到。”
一路上,紅二一直在對靈夫人進行洗腦,同時還給了她一些對古人來說具有進步思想意義的書籍,其中就有一些宣傳女權的書。仔細想想,這個時代君主的形象並沒有那麼高大上,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播下平等的種子。紅二有時也會跟靈夫人討論鷺安郡的情況,還有今後的要怎麼治理,當然,這是開始幾天她滿腔熱血的時候,等過了幾天,她的血也冷了,每天坐馬車也坐悶了,索性騎馬和坐馬車換著來。
若不是要照顧女兒,靈夫人也喜歡在外面騎馬,正是立春的時候,剛出洛陽時大地還沒有什麼動靜,但是越往南滿眼的綠色越多。她們又走得極慢,有時見著某處景緻不錯,還會坐下來野營。護送她們的楚立新也沒有任何不滿,有時還會就近讓手下去打獵,給她們加菜,也順便讓兒郎們有點事做,這慢悠悠的走法也就女人喜歡,他們男人早受不了了。
其實紅二有時也覺得這麼走太過悠哉,偶爾也會有發奮一下念頭,當然她的發奮就是目光朝護送她們的護衛中細細看過去:這個不行,太黑,脖子上還積著泥;這個也不行,這嘴巴厚的,已經把香腸嘴也比下去了;這個也不行,眼睛太小,是睡是醒都分不清;這個更不行了,滿臉的麻子,看久了能看出密集恐懼症來……咦,這個還行,濃眉大眼,英氣逼人,看著還有點眼熟;不對,這不是楚立新嗎!?
紅二連忙收回目光,有些羞赧地看向遠方的雲,直到脖子看僵了,她才把目光投向了馬車頂上曬太陽的黑木,這傢伙也太閒了吧,不行,不能只有她一個在工作。
“黑木,你把隨行的人未婚的長得還行的人挑出來,我們隨機抽一個人。”
“啊?”黑木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看向馬上的她,摸了一個鬍子點頭道:“行吧。”
這什麼態度,對待工作這麼不積極,一點也不像她……此刻的她。
不管黑木的態度如何,它的工作效率極高,不到半小時它就弄好的名單並展示在紅二眼前。
“人都在這裡了,有一百來個。等會兒你閉上眼睛,等你眼睛睜開時,閃動的人像就會停下,定格的那個人就算是你選中的人。”
“行。”紅二馬上閉上了眼睛,略帶期待地想象著會出現在眼前的是怎麼樣的人。這次護送他們去鷺安郡的有三千精兵,到了之後會有一千留在那裡駐紮,等於是變相的監控。鄧科達想盯就盯,哪怕盯出花來也是白費,她篤定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動她。這三千精兵中,她見過好幾個長相還過得去的,除了黑了一點,不過當兵的就沒幾個白的,楚立新也不白,可是他不難看。
希望抽到一個黑的好看的,紅二暗想,猛地睜開眼,對著眼前這個的確黑的不難看的人略有些傻眼。
“怎麼又是楚立新,一定是我的睜眼方式不對。”紅二嘀咕道,馬上想到什麼,看向黑木:“我的加運道具呢,幫我在周圍布一圈。”
黑木點頭,機械地把她的加運道具隱形後懸浮放在她四周,它現在對幸好值這東西已經那麼相信了,這種藉助道具的幸運跟橙昧的幸運根本到不了一個級別。
紅二滿意地看著周邊飄著的幸運道具,感覺自己的幸運指數直線上升,若是加特效的話,周身都在閃著光。滿意地閉上眼,她等了約數十秒,馬上睜開,閃動的男子頭像停了下來,定在一張熟悉的臉上。
“又是他。”紅二沮喪地垂下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正好一尊幸運神的神像飄到她眼前,她與笑呵呵的神對看了一眼,從他的笑裡看出了諷刺。她氣惱地大手一揮,把所的的幸運道具都收了起來。“我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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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下心滿懷希望地閉上眼睛,她為了效果在心裡唸了一遍不知從哪裡看過的經文,等經文唸完了,她睜開眼,看到的又是楚立新的臉,還非常立體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就算是最後一次,也不用弄成立體影像呀!”她不滿地說道。
“什麼?”立體影像開了口。騎馬走在她前面的楚立新看到她的嘴巴動了動,卻沒聽到她在說什麼,正納悶呢。
“呀!”紅二驚呼一聲,這才發現眼前的楚立新是真人,展示的資料正好投影在他臉上,讓她一時沒有發覺。是的,她又抽到了楚立新,這到底是走的什麼運!
“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回馬車吧,免得從馬車上摔下來。”楚立新好心提醒道,他剛剛發現紅二一會兒閉眼,閉得時間還挺長,擔心她是騎馬騎累了。
紅二當即氣得臉都紅了,她根本一點都不困,這才早上十點,正是她最精神的時候,她怎麼可能會困。不過為了掩飾自己挑人的事,她只能勉強點點頭,下了馬叫停了馬車坐到了馬車裡。
馬車裡面非常寬敞,為了多跟靈夫人相處便於傳播新思想,她和靈夫人坐的是同一輛馬車;同時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她穿的是侍女的服飾,假裝是靈夫人的貼身侍女,不用跟其他幾個隨行的侍女擠在後面一輛小馬車上。馬車上還帶著一個嬤嬤,負責照顧孫萌。紅二和靈夫人說話並不避著她,就當是測試她的忠心。
這個嬤嬤也的確是皇后安排的人,對於紅二和靈夫人說的有違世情的話她每天都暗暗報給了楚立新,楚立新也遵照命令傳給了鄧科達,鄧科達開始看了還覺得新奇,還會送給荀暉看,可是後來他才發現她所說的對君王來說有多大逆不道,怪不得她不在意神女門是否成為國教,她們根本連君主都不放在眼裡。好在她們只能在鷺安郡一帶活躍,他留在那兒的一千精兵會看著那裡,不讓她們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傳播出去。他只是擔心神女門那些隱於世間的門人是否在暗中傳播這些思想,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已經被神女門說服,不再相信君主是天命所歸,皇位應該世代傳承。
且不說遠在洛陽的鄧科達怎麼震驚,一直在中間傳遞訊息的楚立新也被紅二所說的話嚇到了。說什麼天命所歸,他其實也是不信的,不然也不會很早就打定主意幫鄧科達謀奪皇位,他對朝廷中的那些爾虞我詐並不像鄧科達那般能看得透徹,也無法應付破解,所能做的也就是照鄧科達吩咐的那樣行動,並且堅定地站在他身後支援他。
紅二所說的與支援鄧科達並不矛盾,他一直相信鄧科達當得起大位,也相信鄧維明是個知禮的好孩子,守得住江山,至於他的後人他現在無法預知,誰又能預知那麼久之後的事,只是若那個孩子是跟司馬智一樣的,只怕沒有紅二說的這些,也會有人揭竿而起。與其怕紅二說的這些話亂了民心,倒不心踏踏實實地為民辦事,百姓是很容易滿足的,他們又有多少人會正的關心這天下姓什麼,只要天下不亂吃得飽穿得暖就行了。
這個時候的百姓很容易滿足,紅二也知道如此,而且民智未開,讓他們一下子接受太多的新思相肯定嚼不爛,她只把最重要的部分交給靈夫人,大方向好了,底下以後建一些學堂編一些教材從小教起來,慢慢就會出成果,這是教化百姓最好的手段。至於如何讓百姓服管,除了一些制定一些法規外,還要帶他們一起致富。這些紅二都考慮過,當然她只是粗粗想了一遍,具體的細節還得靠靈夫人和她將來的智囊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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