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珊兒在明月樓表演的日子。她每隔五天就會登臺一次,若遇到她接客的日子就會往後推一天。為免客人弄錯了日子,在她表演那天,明月樓前會早早在門口掛上牌子放出訊息。一大早,她還沒有起,蔡媽媽就守在她門口等著問她要表演的曲目。紅二也不知這年過不惑的媽媽哪來的這個精力,睡得比其他女子都晚,起的卻這麼早。紅二從出生就什麼也不缺,她不知錢對很多人來說有多麼重要。
明月樓雖然賺錢,但是青樓的稅費一向很高,用媽媽的話說,也就是表面風光,實際她賺的錢都買不了洛陽一間屋。珊兒強烈表示懷疑,樓裡其他人也不信。她還常說自己連件像樣的首飾也買不起,明明頭上就戴著晃眼的金釵。也不知是為了哭窮到底,她堅持她那沉甸甸的金釵是空心的。
早上來找紅二時,她一見小瑚開啟門,就盯上小瑚脖子上的珍珠項鍊。
“這是什麼,快摘下來……”她緊張地說,好像那項鍊是她的一般。
這是昨天楚立新送來的項鍊,紅二見了就心裡發毛,隨手給了邊上盯著項鍊直看的小瑚。不過小瑚不是那眼皮子淺的,知道項鍊貴重,一定不肯收下。
“這是姑娘讓我戴著的,說是戴著讓她歡喜歡喜。”
“我的寶貝姑娘,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給個黃毛丫頭呢。你若想看人戴著,可以給我呀。”她奔到珊兒面前,一臉我為你好的表情。
“媽媽說的是什麼話,我多大您多大。姑娘說我細皮嫩肉的,戴著這項鍊最喜氣了。再說了,我也是戴給姑娘看看,可沒有要。”
能不喜氣嗎,燈籠上又加了一圈小燈泡,看著就像移動的光源,珊兒暗想。
“姑娘,媽媽我老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那樣的好東西……”蔡媽媽抽出帕子,擦著並不存在的眼淚,眼睛的餘光看著珊兒的反應。
紅二被她哭得頭痛,朝小瑚指了指,“昨天那隻釵子,拿來給媽媽吧。”
昨天收的一堆禮物中,有一隻很大的金釵,紅二當時看了就說這還是讓蔡媽媽戴吧。小瑚自然知道她說的是那隻,就拿了過去,沒好氣地遞給了媽媽。蔡媽媽開啟一看,馬上不哭了,金釵雖然沒有珍珠項鍊貴重,但是也很值錢呀。
“謝謝姑娘了。”蔡媽媽忙不迭地把盒子抱在懷裡,越發親切地問:“姑娘,今天晚上表演什麼?”
“媽媽,你也太早了,姑娘還沒有梳洗呢。”小瑚不平地說。
“這不是怕姑娘貴人事多,把晚上的表演給忘了。”
“能忘嗎,昨天姑娘睡下前你就來問一遍。媽媽且去歇歇吧,姑娘心裡有譜著呢。”
“是,我知道姑娘有譜,我就是心裡慌。對了,還有不少客人想再看一遍姑娘初次亮相時跳的飛仙舞,這舞一時半會的,樓裡其他姑娘都學不了,姑娘什麼時候能跳?”
樓裡的姑娘當然學不來,她是加了特效的,再說表演的也不是她是科技,紅二暗想。
“下次吧,今晚表演別的,到時候你的知道了。”
“要用樓裡的樂師嗎?”
“不用。”
配合紅二表演的樂師都是她自己找來的,說是為了隱秘,那些樂師技藝高超,表演時都蒙著面,外人皆認不出他們是誰。每次紅二的表演一結束,他們就各自離開了,也不跟樓裡的人打招呼。不過他們跟樓裡的樂師技藝的差別,連蔡媽媽都聽得出來,蔡媽媽好幾次都想把他們留在樓裡,可他們連臉都不露,想來也是不肯答應的。從這樂師上也看得出來,珊兒的來歷不一般。
紅二倒不是沒想過用樓裡的樂師,但她要用的曲子常常換,樓裡的樂師近來要學的新曲子又太多,彈出來的效果也不是特別好,她便放棄了,還是麻煩黑木用了虛擬影像。幸好是五天一表演,不然這能量消耗會跟不上的。
蔡媽媽又問了幾句後,就在小瑚“你耽誤姑娘吃早點”的目光中意猶未盡地離開了。等她走了,紅二才淨了面,然後小瑚總算能在去取早點心的路上顯擺一下她的珍珠項鍊。
“晚上你想用哪段表演?”黑木趁沒人的時候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