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被燒的焦味瀰漫許多人心田,專心救火的秦軍直到虞周連殺數人才覺不對。
“有奸細!快快拿下!”
一腳踹翻水桶,再將火把往裡一丟,虞周邊跑邊喊:“王將軍陣亡了!”
管他信不信的,稍一遲疑也能留出不少空子給自己鑽,來回逃竄著,虞周機械性的重複動作:毀水具、扔火把、再拿火種尋找下一個目標。
追他的秦人越來越多,奇怪的是,這些秦軍根本沒發揮出精銳該有的進退不失,倒像一窩蜂堵截院子裡亂竄亂跑的公雞,雜亂無章。
放火順利是好事,數千人看守著可供數萬大軍的糧草,場面著實不小,虞周只擔心他們三個人的力量來不及迅速毀壞,開始縱馬挑動火種來回奔波。
稍有閒暇回頭一看,只見雷烈兩手各持一件長兵,頭上火焰跳躍連戳帶捅,心情好了燒燒人,心情不好燒燒糧,玩的不亦樂乎。
武戚更狠,也不知他從哪弄了一輛糧車,整個車架火焰滔天難以靠近,連推帶搡的撞向救火的秦軍,轟隆一聲連人帶車推進糧垛,火星一下子濺出丈餘高,伴著聲聲痛呼,人形火柱滿地打滾。
“嗚——”
“鐺!”
耳畔的惡風讓他趕緊收回心神,挺劍堪堪接了一招,手上長劍至今仍在抖動,掌心有些發麻。
雖然剛才接招倉促,雖然劍對長兵有些劣勢,虞周還是不敢大意,在這群敵環伺的時候遇到一個好手,不是什麼好事!
仔細一瞧,來人一身黑衣不似尋常軍士打扮,端坐戰馬正將戰戟擺成再攻的姿勢,夜色之中看不清面目,卻能感到些許熟悉。
秦軍裡邊沒熟人啊?就認識蒙恬還有一個刀疤臉,這人是誰?
虞周順手就將火把扔進身邊糧垛,等待雙眼重新適應黑暗,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對方再次催動戰馬飛馳而來,虞周臉色大變,稍一留意四周,他感覺腦門的火氣足以燒透天靈蓋!
“駕——!”
黑衣人動,虞周不動,一眨不眨的盯緊戰戟勢頭,他在兩人馬上錯身的剎那歪身躲避,險而又險的貼過戟尖同時,反手又將長劍一遞,橫著刺向對方耷拉在這一側的大腿。
那人也是個反應快的,見到劍光就知不妙,只往外側飛快一撲,竟是馬也不要翻滾在地。
劍尖傳來切入骨肉的感覺,那是對方戰馬賓士的時候自行撞上劃開一側肚腹帶來的,這絲毫不能抵消虞周心頭怒火。
濺了一身的馬血顧不上管,臉上滴落的顧不上擦,虞周仗劍走向那人,只看不斷顫抖的劍尖就知他想幹什麼。
“虞君子住手,在下只不過開個玩笑……”
“下去跟大司命開玩笑吧——!”
“鐺——”
這一刻,虞周十分痛恨自己帶來的不是長軍劍,否則以那把劍的鋒利程度,足以斬斷面前的兵刃砍死此人!
“子期,你幹什麼!”
“貽誤軍機,該殺!”
季布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虞周,滿臉黑氣咬牙切齒,彷彿跟地上那個丟了魂的傢伙有著不同戴天之仇。
勉強笑了一下,他圓場道:“子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呂馬童今夜連斬十餘人,阿羽正要論功行賞……”
看了看四周越來越高的火焰,再看騎著烏騅四處追殺的項籍,虞周很想殺完呂馬童再去報個陣亡,他知道季布也會幫自己,只是想到另一番打算,慢慢打消了這個主意。
“軍中早有禁令:妄為是非,此謂謗軍,犯者斬之;還有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
呂馬童,我倒要看看你剛才那番作為應該怎麼算,十幾顆人頭到底夠不夠將功折罪!
老子的兄弟還在外面搏命,沒工夫在這瞎耗,你好自為之吧!
駕——!”
“唉——子期,子期!”
連喊幾聲不見回頭,季布情知這個小兄弟動了真火,憐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呂馬童,好心說了一句:“愣著幹什麼,再去掙功勞贖罪啊!”
雷烈武戚注意到了項籍帶來的援兵,更注意到這邊的變故,他倆迎著虞周打馬靠近,問道:“發生何事?要不要我倆幫忙?”
“不用,秦人後營已亂,趕緊縱馬拉倒寨牆,給王離所領的中軍最後一擊!”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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