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恆回到自己的屋裡,靜坐了一會,隔壁就是師傅的臥室,他開啟師傅的房門進去逛了一圈。桌子,茶几,書案,書櫃,還是以前的樣子,可是師傅不在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青煙師傅於他,亦師亦友,就是他生命中的貴人,是他修仙途中的引路人。他對師傅很依賴,師傅就是他的主心骨,他很想念師傅。想著想著,他就有了主意。
“不行,我趁夜深人靜趕緊上山去看一下。”苗恆心說,他就離開了青煙師傅的房間。
他摸黑回到兩重山,他有一雙貓眼,黑夜當中也能看清一草一木,視力非常發達。當他登到半山腰亂石堆壘的地方時,這裡的黑夜,肅殺陰冷,時不時還有野獸的怪叫,以及小鳥的低鳴,令人感到不寒而慄。苗恆現在一心急著要找到師傅,就沒有想那麼多。他站在亂石中間,暗自催動心神,一邊用雙手推拉劃撥著。頓時,神奇的一幕發生的了,只見那些躺在地上的亂石都動了起來,大的,小的,朝四方飛去,好像周圍有巨大的磁力,把這些石頭吸走了一樣。幸好,苗恆沒有白天做法,否則四散飛奔的石頭定會把周圍活動的人砸死,不砸死也要被這靈異事件嚇死。
早有土地神和山神多次告誡苗恆,做為一隻精靈,必須要嚴於律己。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在凡間施用法術,擾亂凡人的生活軌跡與運數,其次,不能無端嚇唬人,製造恐怖混亂氣氛。如果,違背了,將會受到上天量刑懲罰,嚴重者還會遭到上天諸神的擊殺,最後將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所以,苗恆在人前時,就只能老老實實當一個凡人,他就是黑山派所有人眼中的小師弟,人微言輕。
轉眼之間,山洞位置就被苗恆清理幹靜了。苗恆快步走了過去,依次檢查修煉室,圖書室和寒冰室。最後,在寒冰室發現了師傅沉在寒潭裡,師傅的屍體現身了,打破了苗恆心中的最後一絲佼幸,心裡萬分悲痛。“撲通”一聲,他跳下了水,在寒潭裡把師傅的屍體背了上來,然後抱著屍體失聲痛哭起來。
夜那麼靜,那麼黑,寒風凜冽,草木婆娑,似乎都在陪著苗恆哭泣。他傷感孤獨,心想:世界那麼大,人間何其繁華,除了恩師,卻沒有一個人懂我。在人前,我要偽裝,我要收斂,我要裝得比人更像一個人。只有在師傅面前,我才可以做一隻任性調皮的小貓。師傅這一走,前程沒有目標,盡是悲涼。
苗恆盯著師傅的五官,十分清晰,清晰得有點虛假。因為在寒潭裡泡久了,有些浮腫,看不出師傅臉上的表情。也不知,在他死前的最後一刻,腦子裡想的是什麼?苗恆握著師傅的冰涼的手,就像冰塊一樣,一直涼到苗恆的心裡,苗恆的身子“僵硬”了。“我的修為遠不及師傅,我都沒有被雷公劈死,為什麼師傅反而難逃一劫?看來,要想躲過天劫,不能單憑自己的修為和靈力,還要看自己的運氣,看是否能借助到了強大的外力。我第二次遭遇天劫,倖免於難,多虧了好心的青荷婆婆收留了我。我第三次遭遇天劫,能死裡逃生,主要還是歸功於巧娘肚子裡的胎兒。由此可見,善良博愛、堅貞不屈的青荷婆婆,純潔無瑕,天真無邪的新生命都是保護精靈的不二法寶。我算是領悟了,可惜,明白這些道理太晚了,害得師傅離我而去,師傅死得好慘啊!——徒兒不孝,徒兒無用!”苗恆一邊抱著恩師的屍體,一邊哭訴著,自責著。
漫漫長夜,從此,他將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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