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亂石之間來回察看,只看到一些書頁和碎石填在了石頭縫裡,看不清裡面的情形。於是,他一個勁地叫喚“師傅!”一邊用力搬開那些擋住視線的石頭。有些比較大的搬不動,就會有旁邊的師兄來幫忙搬,搬開一個又搬一個,圓的,方的,癟的,奇形怪狀,稜角鋒利。苗恆的手都磨出了繭,滲出了鮮血,他顧不了那麼多,心裡很亂,腦子空空的,情緒極度失控。傍晚時分,天空下起了小雨來,雨水混著淚水迷糊了他的雙眼,雨水混著手上的血水,染紅了他一身的白衣,溼答答的,模樣很是悽慘,神情十分狼狽,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於是,他被幾位師兄強行架下了山。
晚間,他找到目擊天雷炸山洞的兩位師兄。剛好兩位師兄住在同一個寢室,一位叫青竹,一位叫青水。三人圍桌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講起青煙師傅命喪兩重山的事情經過。
“記得,臘月十二日下午,掌門派我和青水師弟一同去給左護法送一本書,行至中途就下起了雨。”青竹道。
“那雨還下得忒邪乎,你說,哪有大冬天雷雨交加、來勢洶洶的,比春雷還恐怖,搞得我心驚肉跳,好像進入末世了一樣!”青水插話道,想起當日,他是深有體會,也是餘悸未消。
“青竹師兄,你們去給我師傅送一本什麼書?”苗恆問道。
“一本《太上感應篇》,掌門新近找到,就命我們給左護法送去,希望有益於他靜修。當時,下起了大雨,我們怕書被雨水打溼,就在兩重山附近的涼亭裡避了一會雨。涼亭的那個位置剛好在兩重山的斜對面,目睹了那一場意外……“青竹道,臉色凝重,深深呼吸了一下。
對了,師傅一直想重溫一下《太上感應篇》,想從中尋找到破解天劫的方法。不曾想,還是晚了一步。苗恆心想,嘆了一口氣。
“兩位師兄,你們當時看到了什麼?“苗恆催問道。
“我當時先是看到一道粗重的閃電劈在了兩重山的山峰上,接著,就是亂石紛飛,濃煙滾滾,我好像還感覺到了地動山搖。把我們兩個都嚇呆了,心想‘不好,左護法還在裡面呢的!’“青水道。
“是啊,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厲害的一次雷雨天氣了。那麼雄偉的一座山一下子就被摧毀了。然後,我們趁雨停了趕緊跑回去叫人來。“
“你們當時,有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升飛到天上?“苗恆問道。他覺得青煙師傅已經修煉成一隻了不起的精靈了,身手矯健,思維敏捷,若是能借著山石坍塌的空隙飛昇起來,躲開亂石的掩埋就好了。
“沒有,除了石頭就是濃煙,確切地說,到處都是塵土。可以說,整座山頃刻之間好像是上天用一把利劍斜斜地削去了一大半。”青竹道。
“兩位師兄,你們再想想,當時,還看到了什麼?”
“沒有什麼了,哦,就是當時風也挺大的,吹迷了我的眼睛,好一陣才睜開眼睛來。大雨倒是很快就停了,雷電也慢慢平息,在我們回去叫人的途中,就看到右護法帶著眾位師兄弟趕來了,他們遠遠地就看到這邊發生的狀況了。當時,那一幕實在太驚險了,當時那動靜可能方圓百里都能感應得到。你們說,左護法,不僅功夫厲害,而且寬厚仁慈,一心向善,怎麼就會遭雷劈呢?要我說,就是老天不長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青水道。
“師弟,別說了。”青竹拉拉青水的袖子,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的這位師弟心直口快,嘴沒有把門的,青竹感覺苗恆心裡已經夠難受了,不必再拿話煩惱他了。轉頭對苗恆道:“青苗師弟,你想開些。你今天也夠累的,早些回去休息。“
“嗯,謝謝青竹師兄,謝謝青水師兄。告辭!“苗恆辭別了他們,就回到自己的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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