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先前所有的任何名為想念的感覺都不盡相同,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令人莫名心生警惕。
緩慢吐息,雲奕將提燈小心放到一旁,待心跳重歸平穩後才繼續打量面前這些酒罈。
“三春雪……”開啟一罈帶回去,深更半夜無人知曉,連翹明日應該不會發覺罷。
雲奕心底打定主意,去剛進來那處擺的櫃中取來酒壺和竹酒舀,順便盤算著待會去後面小廚房一趟看能有什麼下酒小菜果點。
雖說是在地下,但風並非是透不進來,雲奕哼著小曲俯身彎腰,指尖靈活摸索看揭開酒封的暗釦在哪,封泥慢慢剝落,酒香由淺淡的一絲兩縷轉成撲鼻的濃郁。
莫名的心悸捲土重來,雲奕蹙眉止了動作,眼底笑意暫且淡去,甚至有些發冷,她放下酒舀直起身,靜默片刻,憑著直覺撩開肩後長髮,不無試探地碰了碰頸側靠下的皮肉。
沒有腫脹也沒有發燙,她皺著眉按了按也未發覺不對,仍是與之前一樣的觸感。
只是錯覺?
若隱若現的風撩起髮絲,雲奕側眸,思索著揭開酒封。
竹酒舀深入壇中,輕微撥動盪開熟悉氣味,舀一勺清亮澄澈穩穩傾入酒壺,無形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微不可察地發生改變,耳畔似有蟲鳴——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雲奕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沉沉全然無一絲光亮,漆黑瞳孔像是一池毫無波瀾的死水,低眸望向壇中在昏黃燈光下隱約波動的水光,酒舀再一次深入,舀起酒水卻不傾倒入酒壺,而是緩慢湊近唇邊。
輕輕一抿。
竹酒舀墜落到地上。
風平浪靜的湖面被重物砸出巨大水花,泡沫渾濁上湧,耳膜鼓脹,窒息感覺隨即而來——雲奕失神,在掙扎的混沌間清醒一瞬,下意識地伸手撈向旁邊,碰倒的酒壺清脆一聲砸在地上。
但傳入耳中的聲響卻極為沉悶,像是擲入水中被牢牢兜住,如同溺水之人存不住氣息,劇烈咳嗽後鼻下唇角緩緩淌出液體,雲奕勉強一手撐著酒罈邊緣,一手輕輕打顫著觸碰後放到眼前細看。
攪渾發暗的水中一抹暗紅不算刺眼。
這可不大妙。
雲奕深吸一口氣後屏息,低頭緩了片刻,髮絲凌亂遮蓋住半隻眼睛斜睨地上溼痕。
酒?
周圍琳琅滿目的各式酒壺酒罈眨眼間壓迫而來,平日被密封完整的酒香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
雲奕思緒混亂的像是被三花撓成一團糟的線團那般找不到線頭,可若她猜的沒錯,這地是不能待了。
回身匆匆走出幾步而又頓住,人影被燈燭拉長,雲奕攥著衣衫領子回身,面色蒼白看地上散落瓷片反著冷冷的光。
次日。
白清實站在同樣的位置低眸四處打量,酒窖外站著雲三,沉默望著天邊顏色層層絢爛起來,細微的腳步聲靠近,雲十三小跑到他面前停下,忍不住打哈欠但還是一臉嚴肅地問一大早上喊他過來是不是雲姑娘出什麼事了。
畢竟昨夜他盯著,除了白清實外就雲奕一人來過此處。
雲三也不知這其中關竅,側開身子,“白管家在裡面。”
雲十三眼底多了些茫然和擔心,拽著他的袖子不放手,“你不和我一起進去?”
雲三嘴角抽了抽,無情撫開他的胳膊,“少磨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