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初走到半路停住,遲疑著轉身,“我是不是忘了個什麼事兒?”
晏剡眉頭挑得更高,歪頭,目光在他的臉和手中木盒上流轉。
晏子初下意識警惕起來,用肩膀抵開簾子轉了個身,聲音從簾後傳來,“算了,明日想起來再說。”
晏剡沒忍住笑出了聲,又怕捱揍似的連忙捂住嘴,趴到桌上從胳膊肘的縫隙裡往那邊看。
一片祥和的安靜。
南衙,凌肖面色冷然立於簷下,指腹緩緩用力抵在鎏金刀柄之上,聽身後屋內有人審問今日那趁亂躲藏在人群之中的車伕。
不出所料是一問三不知。
夜空中星子寥落,汪習洗乾淨手,來到他身邊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夜間涼意侵人,搓著胳膊往旁邊瞅了眼不動如鍾站了半個時辰的人,不確定這股涼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見他詢問式地投過來目光,汪習不自覺站好,如實交代道,“這人只會裝傻充愣,痛哭流涕大喊冤枉,說自己只是個車伕拿錢辦事,除了這些再沒其他了。”
凌肖神情淡淡,垂眸,眼底滑過一絲嘲諷,“拿錢辦事?”
世人為了過活哪個不是拿錢辦事。
“他已經在裡面待足了三個時辰,繼續審,不可能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凌肖聲音低卻極有威壓,剛欲解下腰間令牌命他在此守上一夜,冷不丁聽裡面傳出一聲板凳在地上拖行摔倒的刺耳響聲。
“!”
凌肖凜然抬眸,回身兩步跨到門邊猛地踹開房門。
只見房間裡原本瑟縮著坐在椅子上的車伕一改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面目猙獰,臉色漲的通紅,額邊頸側青筋暴起,正死死捂住嘴側身趴在桌子上渾身抽搐翻起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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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禁軍一左一右把他架起來,伍謀表情凝重,緊鎖眉頭去掰他的下巴。
“什麼情況?!”汪習驚撥出聲,連忙衝上前去幫他固定住車伕亂晃的腦袋,盯著他嘴角溢位的白沫不可置信,“他這是犯的哪門子病?!”
“你應該問他這是吃了哪門子藥!”伍謀一邊喊著回話,一邊還算從容鎮定地用手去撬他的牙齒。
兩人手上忽然一空,連兩邊架著車伕的禁軍都懵了一瞬。
凌肖皺眉,毫不猶豫地拎著他的後領往下壓在桌上,乾脆利落抽了離自己最近的伍謀的佩刀在車伕後腦上來了一刀鞘。
車伕眼睛發紅,生生捱了這一下後瞳孔驟然一縮,竟然是沒能完全暈過去。
凌肖居高臨下冷冷俯視他,刀鞘上彪獸以同樣姿態睥睨,汪習等人默契地飛快退開。
刀柄砸在齒上發出清脆聲響,聽得旁邊幾人牙縫發寒默默把吸氣聲咽回嗓子眼,凌肖神色未有一絲變化,冷眼觀車伕咳出一口血沫,幾滴鮮血濺在對面供詞紙上,桌面兩顆黃白的牙齒連同一粒赤豆大小的黑色藥丸一齊滾落。
汪習睜大眼,想“哎”一聲但忍住了。
凌肖眸色深沉,把佩刀遞迴給伍謀。
刀柄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點血絲和其他東西,伍謀心驚之餘,神情複雜地抬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