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睫投下陰影,雲奕閉眼安靜坐在雪中,良久,才低嘆一聲。
“長雲……”
山的另一側,顧長雲忽地抬眸,定定望向京都方向,喃喃。
“她在喚我。”
火堆旁幾人齊齊望向他的背影,雖大概能猜到他口中的“她”是何人,但神情多少帶有一兩分茫然不解。
雲一手扶膝蓋,是個能隨時起身襲敵的姿勢。
山林中簌簌有風,萬籟無聲,月影在林中顯得稀疏。
顧長雲靜默片刻,轉身,神色凝重,“啟程,連夜趕回京都。”
“是。”
幾人頷首,雲一站起,示意身後,“那他?”
書生臉色憔悴,雙目緊閉地躺在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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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飯菜里加了些東西,離京都越近,他睡得便就越沉。
殺倒是不至於,顧長雲神情冰冷,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輕輕摩挲檀木珠串。
“給他留些乾糧銀錢,找個地方扔了。”
雲一點頭,“是。”
清晨,雲奕漸漸甦醒,忍著類似大醉一場的頭疼眩暈感覺到手腕輕微刺癢,睜眼一看,是三花頗為急切地在舔咬她垂落在地上的手。
原來是在床邊地上靠坐了一夜。
稍微動一下脖子便像是要斷了一樣,她手腕翻轉在三花腦袋上揉了幾把,起身。
“嘶——”
幸好昨晚記得關窗,沒穿著單衣被這涼風吹一宿。
雲奕勾了下唇,順手從架上扯了件衣裳,走到銅鏡前轉身回眸看。
青紫的蛛網印痕消失不見,彷彿昨夜只是幻覺。
雲奕不以為意披上外衫,剛走幾步,腳下忽地一軟,低頭一掃,這才發覺地上血跡斑斑,恍若發生過殺人兇案。
三花緊追她的腳步,險些被地上的手巾衣裳絆倒,打了半個滾被雲奕撈進懷裡。
雲奕蓋住它的眼,輕聲哄道,“乖,別看。”
將三花安置好用玩具哄它不要亂動,收拾起其他這件事她向來是得心應手,於是等連翹來時,見到的仍是與昨夜她走時別無二差的房間和臉色一如既往蒼白的人。
三花從小窩裡抖抖毛朝她走過去,喵嗚亂叫著不知在說什麼。
“三花?”連翹俯身,含笑點了點它的腦袋,“說什麼呢?一大早那麼有精神。”
雲奕整理衣領,莫名有些心虛地看了她們一眼。
三花一本正經地喵嗚一頓,再配上小爪子張牙舞爪的,連翹託著它的腋下將整隻貓拎起,認真聽了一會兒,略顯為難地輕輕蹙著眉頭扭頭看向雲奕,猶豫問道,“姑娘,它……這是說什麼呢?”
“沒什麼吧,”雲奕眼神無辜地從茶杯後抬起臉,剛要搖頭卻頓住了,道,“我沒聽出什麼啊。”
三花的叫聲停住,腦袋一扭莫名有些幽怨地看她,連翹不解地給它放下,目睹它蹭蹭蹭穿過屋子跑去雲奕腳下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