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自己恍神了,同時若無其事壓下心底猛地騰起的一絲慌亂,嫵媚一笑,“那妹妹你覺得,什麼樣的才能算得上聰明人?”
雲奕當真認真地給了回話,“獨善其身,且能想方設法得其想得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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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話說得有意思,”樓清清風情萬種地走到她身側,別有深意看她一眼,“你與我所設想的,大差不差。”
不過是為了,能在明平侯身側爭得一席之地,仗著自己有些聰明手段,終會被自己的愚昧所坑害的可憐人罷了。
她這後四個字輕輕地從唇齒中咬出來,叫人摸不準到底什麼意味,雲奕眨眨眼,又成了那個伶俐乖巧的、被養在府裡的掌心雀。
她似是想起來什麼事,低頭小心翼翼從袖中取出一個繡芍藥花的絹袋,垂眸呢喃,“這是公子特意讓我帶給清清姐的,上次公子回去,冷著臉好半天沒與我說話,可嚇人了……”
樓清清莞爾,撫上鬢間芍藥纏絲花簪,意思意思安撫兩句,“不打緊,公子他面冷心熱,你若與他相處久了,便不怕他了。”
若有似無的目光瞟向自己手中,雲奕在心底暗罵某人一句,受益匪淺地含笑送上。
紅瑪瑙精心雕琢出芍藥的一片片花瓣,玲瓏剔透,熟透石榴籽的光澤浮在其上,也不知那工匠如何做的,在瑪瑙花瓣下刻出淡而淺的脈絡,以長針沾金描摹,使得這金色脈絡隱隱地從下面透出來,生動極了。
樓清清在這消金窟中浸淫多年,也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絕妙的髮簪,當下眼前一亮,欣喜讚歎,“好生精美!”
雲奕錯開眼,扯了扯嘴角。
能不美麼,晏子初那個爹窮盡一生收羅了整整一庫這種玩意當了負心人後還要假模假樣裝痴心人,晏子初不齒鄙夷極了,當初看得生厭,索性要把這整整一庫給扔後山湖裡,順路看見在樹下搖椅中打盹的她,思索少時,十分豪爽且像是拋了個燙手山芋地把東西全塞給她了。
倒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用來給顧長雲做人情。
樓清清笑靨如花,一雙眼裡的笑意真切許多,當下去了頭上髮簪對鏡將新得的這支戴上,果然明豔大方,流光溢彩不同於尋常。
她心情大好,說話都輕快了幾分,從鏡中看雲奕,自覺她臉色略有黯然,不禁一笑。
“上次你來這館裡沒有仔細地四處看看罷,今日我得空,帶你轉轉?”樓清清抬手捻起桌上團扇,象牙的扇骨在白皙指尖輕盈一轉,神情變得似笑非笑,“只是後面正翻新,或許不大整潔,此處先說一句,讓妹妹見笑了。”
雲奕勾唇,“江南十有八九的人知道,漱玉館乃是京都最為華美的一棟花樓,怎能稱得上見笑。”
樓清清懶得與她周旋,只當她是奉了顧長雲的什麼意思來看一圈,施施然掠過她往門外走去。
“且跟我來罷。”
日頭漸漸移到頭頂,顧長雲也漸漸失了耐心,從房間中慢慢挪到廊下,又站到院裡。
來喜過來換點心和果盤,進進出出好幾次,第一次瞅見他在窗子下對著盆文心蘭出神,第二次看他站在屋簷下看那串玉碎子,第三次見他在院子裡欣賞小花圃裡的鴛鴦茉莉,第四次……第四次捧著乾果匣子低頭看腳下,進門時差點撞著他的肩膀。
來喜訕訕地露出一口白牙,乾巴巴行禮,“哎,侯爺……”
顧長雲扶著了他的肩膀,順手拍了拍,顯然是心不在焉,“看路。”
“哦哦哦。”
來喜面露茫然地看他晃悠到門外,站了站,遊魂一般沿路飄走了。
他傻了一會,想起來福雲淡風輕的一句“大概是因為雲姑娘罷”,之後恍然大悟,嘖嘖感慨著繼續忙活去了。
白清實隔了半個湖遠遠望見他神情悵然若失地遊蕩,靜靜欣賞片刻,想了想,忍著笑沒去打擾,從另一條路繞過去了。
陸沉正在尋他,骨節分明的指虛虛攏著一隻信鴿,赤腹立在他肩上,他原就身高腿長,英姿抖擻的鷹更襯出他發自骨子裡的野性,一眼望去白清實失神沒能移開目光。
陸沉敏感察覺到,眸色沉沉,對他道,“有信了。”
“什麼?”白清實下意識回道,反應過來後迅速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