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雲一怔,想起自己落在車上的酥餅,面上閃過一絲訕訕,“買了酥餅,方才忘車上了,待會陸沉應該就送來了。”
雲奕失笑,拍拍他的手權當安慰。
三花在小几上扭扭屁股將果盤擠開,光明正大盤了塊自己的地盤窩著,不一會兒就傳出了舒服的小呼嚕。
日光照在簷下的琉璃盞上,折出來五彩的光斑,安靜流淌。
“我那位故人,你或許也見過。”
他沒有任何徵兆地開口,讓雲奕不由自主愣了下神。
她往後靠去男人結實胸膛前,側臉在他下巴處吻了一下,像是無聲鼓勵他接著說,又像是寬慰他不必如此,若不想說便不說。
顧長雲露出個自嘲頹然的笑,喃喃道,“你肯定是見過的,就算是沒見過也一定知道——前朝以私通外敵為由被廢的太子,我的同窗舊友,趙燁。”
雲奕瞳孔一縮,掩不住臉上震驚,指尖下意識抖了一下。
她是知道此人不假,也深知此人與顧長雲之間的淵源……但,從未想過從那事起,而後又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有朝一日能從顧長雲口中聽見這個名字。
大慶風雲數百載,無不是正統太子繼位,而趙燁這個名字,自宮變後便成了大慶皇室中不可提及的禁忌,趙貫祺在前朝是四皇子,在宮變後直接繼任,或許心存芥蒂,自登基後改國號為大業,昭告天下其正統地位。
血漫過絨毯,成縷成網地順著臺階蜿蜒鋪開,成為他那時一個又一個夜晚的驚夢。
父子成仇,手足相殘,而他承了顧姓,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一場亂局。
顧長雲的手骨節分明,如玉如竹,卻失了暖意,雲奕心中刺痛,用手給他捂著,輕輕呵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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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知顧長雲尚未做好準備將關於此人的往事宣之於口,在他再次開口前輕輕截住話頭,勾著他的小指晃了晃,“那和你這位舊友神似之人,是哪位啊?”
顧長雲眸光復雜,反手與她十指相扣,“太學學子,他們今日遠遊回來,我是在茶樓上遠遠瞥了一眼,看見他的。”
雲奕蹙眉。
太學學子,絕不會是上舍,上舍離天子眼皮底下太近,趙貫祺那麼個疑神疑鬼的主兒,顧長雲會注意到他必然也會如此,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便起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思。
這張臉便是他難逃一死的罪名。
可若是有心之人蓄意如此,那又是為何?太學離朝堂上那些人終歸是近了,風險不小,棋子有利用之處才能絕處逢生,廢太子身上揹負著叛國死罪,這張臉只會激起憤怒,亦或是驚恐,若無內情,那就太難說了。
她於心底一點點細心摸索,顧長雲亦是如此。
皇室風平浪靜多年,這張臉卻在此時貿然出現在他面前,而在今日倉促一眼之前,他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送入局中的棋子,這跟狼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顧長雲下意識地抬手想按眉心,被雲奕攔了,轉身面對著他在腿上坐好,送上軟唇。
“查一查罷,讓雲衛亦或是我來,京都誰的眼線都有,水太深,一個太學學子可不好摻和。”
“但可以攪局。讓雲衛來。”
顧長雲下巴壓在她肩上,看窗外日光明媚耀眼,喃喃低語,“雲兒你乖點,你得一直在我身邊陪著。”
“顧家兒郎征戰沙場,什麼風雨沒歷經過,但我需得承認,離北蠢蠢欲動,有意聯結其餘小國分一杯羹,此時看到那張臉,心裡居然有點沒底兒。”
他嗓音越來越啞,越來越低,雲奕主動抬頭與他耳鬢廝磨。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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