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初隱約感覺自己像是惹他不快了,但又琢磨不出來個所以然,猶豫自己是坐下陪他吃會還是該走了。
真是個棒槌,倫珠心中嘆氣,想抬手拽他的袖子讓他坐下,抬起到一半又放下,只抬抬下巴,“坐。”
那碗藥擺在一眾色香味俱全的碗碟旁格格不入,惹得晏子初不安地看了又看。
倫珠夾一筷早先拌好的油蔥齏面,不以為意瞥那藥碗一眼,“看什麼?你嘗一口也罷。”
晏子初二話不說,當真捧碗要喝。
筷頭打在他手腕上,倫珠神色古怪,眼底一絲驚慌掠過,“你還真嘗?只是一般溫補的藥,你喝了要上火的。”
若換做他人就必然是有意戲耍了,但這人是倫珠,晏子初將信將疑地看他一眼,盯著那碗黑漆漆的藥,心也變得沉甸甸的。
“溫補的……”
倫珠像是終於從那風柔日暖的幻境中驚醒,腦海間渾沌的溫水頃刻蒸發不見,兜頭潑一盆冷水。
他冷靜地端著藥碗,僅踩著足衣下地,走到花架旁手腕一翻將整碗藥都傾倒進蘭花盆裡。
空藥碗被扔到晏子初懷中,倫珠坐回去悶不做聲夾菜,竟見他探舌將碗邊僅剩的幾滴藥汁舐入口中。
心猛地一悸。
倫珠面無表情停筷,心底巨浪滔天,一時震驚到茫然。
他到底在做些什麼事。
苦,好苦,饒是晏子初這等吃慣了苦的人都要稱一聲好苦。
可這才是幾滴而已。
他怔愣一瞬,眸中登時多出鋒利的探究,卻在觸及人的時候彆扭放軟,小聲嘟囔一句,“這藥好苦。”
“嗯……”
倫珠緩慢眨了眨眼,他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寫下這副藥方,又讓荷官煎藥端了進來。
可如今晏子初嚐了,哪怕一滴,都讓他後背發涼。
“倫珠?”晏子初驚詫看他起身,快步走到外面桌上提了一整壺清茶過來,催他漱口,催他多喝。
破綻太多,眼前顧不上其他。
他微顫的指尖暴露主人凌亂錯雜的心緒,晏子初呼吸一滯,追問的話悶在嗓子眼裡,大口大口喝水。
這麼一遭,他臉色徹底沉了下去,盡力輕聲問,“這到底是什麼方子,溫補的,補的什麼?”
“這麼怕讓我上火麼。”
倫珠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無力的蒼白上,握著壺柄的指用力緊攥,像是做錯事的孩童一般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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