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柴蘭一雙異瞳流光溢彩,換了個人似的,饒有興致微微俯身看他手中何物。
“百利而無一害?好大的口氣。”
男子臉色愈發慘白,額邊冷汗直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此物名為返砂——”
他在心底反覆提醒自己眼前這人是離北的整個主子,深吸一口氣,竭力言簡意賅地說明這被他千里迢迢提心掉帶護送來的小小一包藥粉的巨大功效。
阿骨顏眸光漸冷,一雙眼幽深恍若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空氣彷彿凝固,靜默之下男子冷汗如雨,撐在地上的手腕又開始顫抖,拼命回想自己可有遺漏之處。
片刻後,“呵。”
如蘇柴蘭一聲輕笑突然打破僵局,透著冷意。
“吾離北之奇物毒物如地上牛毛,數不勝數,卻是頭一次聽見‘返砂’,無稽之談,且當你主子做夢,你在尚在夢中不成?”
男子以頭叩地,言之鑿鑿,“千真萬確,不敢有一字為假!”
然這聽來明白寫著荒誕不經四個大字,如蘇柴蘭嗤笑,要伸手去拿他面前那物細看,被阿骨顏輕輕攔住,自己取了放在掌心讓他離得不遠不近地看。
低聲囑咐,“別靠太近。”
如蘇柴蘭眉眼彎彎,探出的指在半空調轉方向,親暱地碰了碰他的肩。
瞧是瞧不出什麼花樣來。
男子等了許久,才等來頭頂一聲輕飄飄的嗤笑。
“吾如蘇氏心知自己不是好人,殺人如麻,作惡多端,興風作浪,樣樣不在話下,”如蘇拆蘭瞥了眼阿骨顏,懶懶倚靠在他肩上,含笑開口,“不過你的主子,可遠遠比吾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男子不知他此番話語是什麼意思,欲言又止,想要再言,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阿骨顏默默注視身側人一舉一動,看他收斂笑意,指尖描畫過護腕上的狼頭形狀,淡淡吐出一句,“先不提你主子讓你來離北這一趟意圖如何,你可知,你是在為虎作倀。”
男子俯身,擲地有聲,“朝中人心早散,邊疆防備陳舊不堪,千變萬化,未始有極,狼主難道就不想做這操縱局勢之人?”
“呵,好一個操縱局勢之人,”如蘇柴蘭眉間緩緩染上森寒之意,將手中之物撂到他膝前,輕笑,“你膽敢口出誑語,想來,你的主子必然膽大妄為,目空一世,所以才有讓你藉此毒物來勾結離北的荒謬想法——”
“心存異心之人天性自以為是,吾絕不會用,況且吾如蘇氏雖為非作歹,身上揹負數不清的人命,但有人曾提醒吾,事有輪迴因果,需少做傷天害理之事,少與卑鄙無恥之人合汙,改日你主子回頭捅吾一刀,那吾可如何是好。”
言至此處,其餘不必多說,阿骨顏心頭微松,看眼前滾著毛邊的硃紅袍子盪開個圈,往旁側身讓開位置,掀開帳簾準備護送他回去。
“狼主!!”男子猶不甘心,目眥欲裂朝他膝行幾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家主子有十成十的誠心!”
如蘇柴蘭停住,不以為意勾唇譏諷,“都來做小人了,還談什麼君子之言……”
天光自簾外傾斜而下,像是要淹沒他,又像是為他鍍上層傲然視物的恣意。
如蘇柴蘭似笑非笑,回眸居高臨下望他,金聲擲地,語氣傲然,可稱狂妄。
“吾不以外人之力亦可破局,做這天下唯一一個勝者!”
這一瞬,從雪山深處生起的風撫過草原上每一處角落,草野起伏,鷹隼振翅而飛直衝雲霄——
為這片草原選中的主人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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