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如蘇柴蘭聽見外面路過的人喚他,不高興地碰了下手邊喝乳茶的小銀碗,砸在地毯上一聲悶響。
阿骨顏猛然回神,撩開簾子進去,目光巡視一圈停在地上,無聲多了些無奈。
過去半蹲下撿起,就這這個姿勢抬頭看人,低聲道,“渡回來了,屬下剛才在外面看見它抓了只野兔,和當年一樣驍勇。”
如蘇柴蘭神情軟化,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骨頭吊墜,露出個笑,“是嗎?”
阿骨顏點頭,保持半蹲的姿勢任他在半敞的懷中上下其手,直到如蘇柴蘭摸夠了,眼底升起饜足,往後仰倒靠在毛絨絨的毯中,對他道,“中原來了說客,吾要你跟著,去見一見。”
阿骨顏今日在外巡防,剛剛回來,還不知營地裡發生了什麼。
他神情有一瞬的愕然,隨即飛快鎮靜下來,點頭稱是。
帳篷周圍由忠心耿耿的重兵看守,蒼鷹在附近盤旋,阿骨顏跟在慢條斯理前行的如蘇柴蘭身後,目光不動聲色掃過,果然在暗處發現了眼生的人。
如蘇柴蘭恍若知曉他心中所想,嗤笑一聲,“不用管,他們的走狗,下場沒一個好的。”
阿骨顏回了聲是,收回目光,聽帳篷前的族人向他行禮,主動上前掀起沉重的門簾。
這種專門用來看押的帳篷門簾窗簾皆是分量十足而密不透風,自然不透光亮,在他們來之前,帳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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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顏詫異的是帳中僅有雙臂反綁、矇眼盤腿坐在地上的一人。
他接過身後送進來的提燈,不無警惕地站在如蘇柴蘭身側,緊盯那人。
如蘇柴蘭側眸,似乎對他的目光不大滿意,掰過他的下巴,眯眼冷聲問道,“看他幹什麼,你認識?”
阿骨顏輕輕搖頭,眉間隱有懷疑,“只他一人?”
如蘇柴蘭嗤笑,鬆開了手,“自然不是。”
地上坐著的男子臉色蒼白,因不知來人是誰而頗為緊張,卻又勉強裝作鎮定,開口嗓音沙啞,試探道,“在下乃……”
“讓你張嘴說話了嗎!”
如蘇柴蘭語氣陡然冷硬,臉色陰沉,隨手拿過掛在牆上的鞭子狠狠一抽,破空聲砸在地上,掀起的冷風陡然吹起男子額前碎髮,男子一時呆滯,後背慢慢滲出冷汗,驚覺眼前隱隱有了光亮。
矇眼的黑布裂成兩半,直接順著他的鼻樑滑了下去,驚恐的神情再無遮擋,於面前兩人冰冷的注視中展露無遺。
“他的隨從在另外一頂帳篷,馬匹都在圈裡拴著,阿牧仁在那裡看管。”
如蘇柴蘭抬起下巴,隨手扔了鞭子,嫌棄地在阿骨顏身前衣襟上擦了擦手,“他要替他的主子來與吾交易,吾心覺他的主子不安好心,便等你回來,一起審他。”
男子聽見他自稱為吾,恍然知曉他的身份,登時如墜冰窟,餘光不由自主地往地上的鞭子上瞥,暗暗嚥了咽口水。
阿骨顏上前一步,皺眉質問,“說,你的主子是誰?”
男子面露猶豫,瑟瑟抬起點頭,望向如蘇柴蘭。
如蘇柴蘭怒極反笑,氣勢凌厲,“沒長嘴了又?他問你話為何不答!”
“狼主息怒!”
“在下的主子,乃,乃京中人士……”手腳發麻的男子連忙慌張起身,而後又跪倒在地,抖著手從懷中取出包裹嚴實的一物,“這是,這是,主子要在下帶來,對狼主百利而無一害的可用之物……”他只覺喉嚨乾澀無比,無論怎麼深呼吸都不得解法,適得其反地將繩子打成了個死結。
如蘇柴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果然他最煩中原人哆哆嗦嗦,什麼都沒幹就嚇破了膽。
阿骨顏看他一眼,走到男子面前,面無表情低頭。
寒光乍現,男子籠罩在他如山般的影子中,還未回神,亦未看清他的動作,只在最後愣愣地看他收刀入鞘,再低頭,便見打成死結的繩子斷開散落在地上,嚇得再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