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兩件衣服睹物思人自然是挑不出來錯處,可這貼身衣物就有些狎暱之意了。
顧長雲握拳抵住唇悶悶地笑,很是愉悅,頂著人警惕的目光湊過去,甚至不成體統地扯開了自己的衣領,笑道哄人,“這一件我才換上,你要不要?”
雲奕認真想了想,眯起了眼。
連翹回來見他換了身衣裳在外面倒茶喝也沒覺得如何,放下盛著飯菜的托盤擺好碗筷。
一面屏風之隔,雲奕坐在被間,麵皮發燙地埋頭整理裡衣上的繫帶,換下來的染著溫度的小衣草草塞到枕下,顧長雲一直關注屏風後影影綽綽的人影,隨即走過去雲淡風輕地將其取出來,一一撫平上面褶皺,把那麼一小塊綢緞細心疊好,從容地收入懷中。
雲奕神情兇狠而透著微微的不自然,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恨不得撲上去咬他的手。
要下床時,顧長雲半跪在床邊為她穿好鞋襪,目光不動聲色停在她膝頭。
在被上蹭了那麼久,磨紅的一片現在應該還沒消下去,果然,雲奕起來時膝蓋下意識一軟,顧長雲穩穩接住人,低頭認錯,“我的錯,都怪我,下次不會了。”
這語氣姿態熟練得過於行雲流水,彷彿已經歷了數百次,連翹在外間掩唇偷笑,靜悄悄收拾好碗筷下去了。
雲奕似笑非笑地瞥他,指尖在他小腹某處威脅似的按了按,“下次我再推你這兒……還能不能緩一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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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雲笑得春風和煦,溫聲答應,“悉聽尊便。”
雲奕學著他的樣子挑眉,勉強算是被哄好,拽著他的衣領往下主動踮腳貼了貼唇,伸手接過裝得滿滿當當的小包袱。
顧長雲俯身將她環進臂彎,突然又開始捨不得,鼻尖相抵,呼息纏綿。
“就帶那麼點東西,嗯?當真不用我送你麼?”
雲奕哭笑不得,順毛似的摸著他後頸,指尖壓著髮根慢慢地揉,哄道,“就三天行不行?三合樓就那麼遠,只要一有事我就回來。”
顧長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執著的將人託著抱在小臂上坐好,另一隻手強硬地奪了包袱替她拎著,不緊不慢送到後門口去。
晏剡抱臂靠在牆上等了許久才見人出來,偏了偏頭朝門後臉色低沉的人抬抬下巴打個招呼,莫名打個哆嗦,忙不迭地挪遠了些。
今晚沒有落雨,天上自陰雲後終於露出幾枚稀疏寥落的星子,他背對著門口百無聊賴數了一遍又一遍,一刻鐘後,終於看見第二人的影子出現在身側。
只是還沒聽見關門聲。
他清清嗓子,揶揄地笑,“唉,你家那位怎麼能捨得讓你出來的啊?”
雲奕白他一眼,頸後某處的新鮮齒痕微微作痛,使她說話間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你說呢?”
身後目光若有似無,晏剡可不敢說,看了看她肩上的包袱,習慣地朝她伸出手,“我幫你拿唄。”
“這回不用,”雲奕耳尖一熱,側眸往後瞥,漫不經心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晏剡不以為意地收回手,懶散地掃了圈四周,“夜裡總是不安寧些,我出來買些燒羊肉配酒喝,順路過來瞧瞧今夜你回不回去。”
雲奕眸光一轉,看他半點東西沒拿的手裡,輕笑,“你又惹柳正了?連個羊肉都不讓人給你準備。”
晏剡裝模作樣長長嘆了口氣,玩笑道,“我就不能是心血來潮出來換個口味?”
雲奕艱難收回黏在門前那兩盞燈籠上的目光,嘖嘖兩聲,顯然是不信。
顧長雲安靜站在門後的陰影處,垂眸仔細聽他們兩人說著話漸行漸遠,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