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秀抬頭看著天上缺月,不無絕望地想,他們一家人終是和這村子捆綁在一起,永遠逃不了了。
次日清晨,暖洋洋的日光透過青綠枝葉靜謐地灑下來,兩隻小雀在草地上蹦跳,你追我趕嬉戲地飛上枝頭。
頭暈,眼皮好沉。
顧長雲抬手遮住撫在面上的日光,皺眉撐著身下樹幹坐起來,感慨一句,自己的確是驕奢久了,在樹上僅是睡一夜脖子就酸的疼。
之前行軍打仗或是剿匪時,別說樹了,泥地雪原滾過幾天幾夜都沒事。
腦仁仍是發脹,身上一股極度亢奮後的疲累感,在溪邊捧那清涼的水洗一洗臉才稍微好些,昨夜夢到了雲奕,輕輕蹙著眉,不無擔心地捧一朵昨夜在山谷中的那種紅花看他。
顧長雲深吸一口氣,心中對那些花的效用隱隱有了猜測。
整個村子都在偷著藏著種這種花,與世隔絕一般,外來人在這裡沒有可容身之處。
站在矮山空曠處能看見下面升起來的炊煙,一切皆如往常那般,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和淳樸的民風下種種駭人可能盤根錯節。
當地的官員竟毫無察覺,還是說這私下有什麼交易,使得那些鼠目寸光沒長腦子的玩意完完全全視若無睹。
他可以輕易把這村子剷平,但若是這樣便很難尋出其後瓜葛。
顧長雲捻了捻指尖,腦中飛快盤算。
需得徹查一番。
翻過兩座矮山,顧長雲先去驛站牽了寄養的馬匹,沐浴一番換身衣裳,漫無目的往附近一處較繁華的鎮上去,想要打聽一番先前那群人的蹤跡。
雲奕一人行得隱蔽,相比之下,一群人自然要好找一些。
然而他還在對著地圖琢磨那群人可能去的地方,耳邊敏感捕捉到旁邊一群人正在興奮議論的時事。
鄰鎮剿滅一窩山匪的訊息傳的紛紛揚揚,聽說他們還幹倒賣人口的生意,專門對孩童處子下手,駭人得很,京都裡連夜趕來十來名身著玄色甲衣的大人把被拐的小孩救了出去,一個個都是英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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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雲心情頗為微妙。
十來名玄色甲衣的大人……莫不是南衙禁軍?
南衙禁軍值守護衛京都,剿滅山匪這種事值得他們興師動眾?或者說,京都那一小茬拐賣孩童的人販子,居然能引來凌志晨如此重視?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顧長雲神色轉冷,嗤笑,怎麼可能。
他眸光一轉,若來的是其他人……凌肖?
不自覺皺起眉頭。
怎麼會是他。
顧長雲不動聲色捧著一把蓮蓬湊近了些。
……曲蘭鎮。
將這三字在口中默唸幾遍,顧長雲眸光沉了沉,不悅地皺眉。
剿匪必是表面上的虛頭,這些人鐵定打什麼鬼主意,若來的真是凌肖,那可就有夠人品味揣摩了。
南衙禁軍的這位副都督,似乎對他家的雲奕很有覬覦之心,而恰好雲奕就在這附近某處。
呵,可真耐人尋味。
幾個隨手買來的大蓮蓬被他粗魯地塞進馬背上搭扣,顧長雲繃著臉翻身上馬,長腿在半空劃了個好看的半圓,引得周圍妙齡少女紅了臉小聲驚呼。
看什麼看,別人的東西少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