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人影忽然一動。
晏子初面色冷然,遊刃有餘往後一避,在狹長的長刀盡頭看見了一雙雪亮銳利的眼。
男人?
凌肖蹙眉,更加堅定這是一場陰謀,手腕一翻橫劈變為斜挑,刀勢凌厲,空氣陡然變冷。
呵,他以為在和誰交手,晏子初冷笑,果斷拔刀以對。
這人不好對付,凌肖一錯步壓下自牆後陡然刺出的寒光,見一玄衣男子旋身而出,目露探究地將自己飛速打量一遍,表情高深莫測。
凌肖覺得古怪,一時思緒翻飛揣測這人身份,甚至已經想到若是京都中他臥房裡私藏畫卷遭人發現,凌志晨、蕭丞或皇上派人前來殺人滅口。
長刀在手,凌肖斂眸,指尖在鎏金刀柄上輕輕一抹。
不可能,他藏得很好。
罷了,殺人滅口,滅誰的口還不一定。
晏子初只見他周身氣勢愈發冷厲,不滿地嘖了一聲,隨意轉了下手腕,薄如蟬翼的刀刃迸出冷光。
躡影刀被他徵用,對上天家御賜之錕鋙刀毫不露怯,晏子初近些日積累的鬱氣和煩躁盡數傾瀉其中,兩刀相撞,刮碰時有火星乍現,氣氛也似被這熱意灼燒,一招一式逐漸難纏難分。
暗處觀望的晏家眾人心知他有心發洩,默契地守在遠處沒有上前,巷中牆壁上兩道人影見招拆招,金石相撞之聲清脆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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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的唐門少女呆呆扒著牆頭,喃喃,“這倆人是要把整條街拆了嗎……”
她身邊的男子低頭看她一眼,想了想還是把掛在身後的斗笠拿下來,笨手笨腳蓋在了她頭上,沉聲道,“躲著點。”
對著這麼一張臉,怪彆扭的。
他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將那點叫做後怕和緊張的心情默默壓下。
片刻後,晏子初勉強過了把癮,抽空瞧一眼天邊顏色,進攻的招數不動聲色轉為格擋。
凌肖只覺詭異,這人已經不能用不好對付來形容,京都中絕無二人有此身手,但卻不知為何收了殺氣,慢條斯理地拆著他的招數。
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尋常,便猛然收了手借勢後退幾步,警惕地環顧四周,目光如鷹精準捕捉到少女藏身之處。
唐門少女對上他陰狠目光陡然一顫,旁邊男子把她的斗笠一壓,面色沉穩地同他對視。
晏子初若有所思,嗤笑,“別看了,那確實不是真的。”
饒是猜想被證實,凌肖仍忍不住失望,面上毫無破綻回眸望他。
見他沒有和自己搭話的意思,晏子初也覺無趣,收刀轉身往深處走去。
“她應該給你留過話了,跟我來。”
凌肖瞳孔一縮,快走兩步,長刀橫在巷中攔住去路,聲色低沉,“你是何人?”
削鐵如泥的兵刃就在喉前不足兩指寬,晏子初垂眸看了眼,平靜道,“你我皆是受人囑託罷了,我這裡只有孩子,沒有別人。”
趕緊把人打發走得了,晏子初頭疼,他還得找人模仿雲奕字跡給明平侯府送個信,忙著呢。
凌肖眸光微動,靜默片刻,垂眸收刀往後退了一步。
晏子初瞥他一眼,自顧自繼續往前。
還算有眼色。
凌肖身處陰影處,指尖輕輕顫了一下,良久,抬頭深深看他背影一眼,盡力將心頭陰鷙壓下,視線無聲滑到他手中刀上。
薄薄黑雲掠過略有虧減的月亮,山中的夜晚總是比別處寂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