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雲聽見外面傳來熟悉腳步聲,一出門懷中便鑽進來一人,雲奕緊緊摟著他的腰可憐巴巴地抬頭,上來就是一句,“我受委屈了。”
顧長雲額角青筋一跳,先把人給摟了,好笑道,“出去半天不到,誰能給你委屈受?”
雲奕似是不滿他這種態度,得寸進尺地往上竄了竄,顧長雲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托起綿軟兩團將她抱在懷中,愛憐地親親她往下撇的唇角,無奈笑道,“好了好了,外面熱,咱們進屋說。”
這些親暱的小動作彷彿與生俱來一般,他一坐下雲奕便自覺調整姿勢,配合他將自己放在腿上坐好。
顧長雲拈起她肩前的一縷長髮,帶了些調侃意味,“受什麼委屈了?”
雲奕攏住為她整理長髮的手指,被他自然而然反握住,忽然認真道,“如蘇柴蘭盯上我了。”
手上力道猛然一緊一鬆,雲奕指間留下兩道紅痕,顧長雲臉色陡然蒙上層冰霜,深沉得可怕,鉗住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語氣危險,“什麼意思?”
雲奕沒敢亂動,壓下心頭一瞬間升起的後悔念頭,老實交代今日她遇見如蘇柴蘭的情形,巴巴道,“他這個人心思重,應該是看我不順眼了。”
顧長雲聽得皺眉,寒聲道,“說清楚,你是怎麼跑去百戲勾欄了?”
雲奕心中咯噔一聲,求饒地看他,顧長雲視而不見,大掌握著她的後腰往前推,兩人距離拉近,讓她更清楚地看見自己眼中的惱火和冷意。
完蛋,要攤牌了。
片刻後,雲奕蔫蔫伏趴在顧長雲懷中,顧長雲眯著眼若有所思,一下一下溫柔地在她脊背上輕輕順過,不知想到何處,懲罰式地拍拍她腰下,“怎麼不早同我說?”
雲奕有氣無力抬眸看他一眼,摸摸他的喉結,“怕你擔心。”
顧長雲蹙眉反問,“我現在不擔心?”
雲奕自知理虧,默不作聲在他懷裡蹭亂了衣領。
不管如何,願意同自己說是最好,也不算太晚,顧長雲心中默默嘆口氣,將她撈起來,嚴肅問她,“三合樓那邊……你養兄他們,知道嗎?”
雲奕一下子想到晏子初的河東獅吼,連忙搖頭。
顧長雲又要皺眉,雲奕眼疾手快按上他的眉心,“別皺眉,我只同你說了,你可得護著我。”
顧長雲無奈又縱容地拿下她的手親了親,“那是必然。”
雲奕還有些擔心,小聲道,“他們還在追查魔教中人,連同失蹤的那麼多孩童,人命關天,別讓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分心。”
顧長雲不滿她這個說法,瞪她一眼,“人命關天,你自己的命就不要緊了?”
真是一踩一個坑,雲奕心中叫苦連天,連忙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口作為安慰和賠禮,好話說盡才將這個話題揭過。
京都郊外,一處簡陋的茶攤,往常沒幾個行人過路,今日倒是生意興隆了些,好幾撥人再次停腳歇息喝茶。
賣茶的是一名老婦,微微佝僂著腰身,忙前忙後地泡茶舀茶,攤子上的夥計是個瘦高的男子,殷勤地送茶洗茶碗,興許是老婦的小兒子,旁邊那個臉上蓋著蒲扇躺在樹下陰涼處的男人該是大兒子,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家裡這個茶攤勉強足夠娘仨餬口。
尹吾打探好訊息坐回娜寧身邊,幾人交換眼色,悄然放鬆了些,這才捧著粗陶茶碗喝一口沒什麼茶味的茶水。
不多時,林中響起車軲轆聲,娜寧等人斜眸去看,幾輛裝著箱子的驢車慢悠悠從林中駛出,十來個車伕皆是壯年男子,作商隊打扮,個個汗流浹背,其中打頭的人隨手用肩上手巾抹一把汗,看見茶攤眼前一亮,吭呲吭呲帶著車隊地往這邊過來了。
離得越近看得就越仔細,驢車上不只有被麻繩仔細捆著固定的木箱子,還有幾個麻袋和五六個蓋著土布的竹筐子,最後面那輛驢車上是幾隻拴著翅膀和腿的雞鴨並用麻袋裝的蔬菜瓜果之類。
看著儼然是一隊給有些家底的人戶買糧食東西的家丁。
男子個個面相憨厚老實,主動和娜寧他們點頭打招呼,一人要了兩大碗粗茶,咕嚕嚕灌下後長舒一口氣。
只是短暫地相交片刻,娜寧本能覺得彆扭,又想著她的蒼蒼,免不得多看兩眼拉車的驢子。
注意到男子視線的尹吾暗暗心驚,給她的茶碗添滿,似是不經意安慰道,“好了妹妹,別想著蒼蒼了,現在沒有人喜歡吃驢肉的,你放心,能找著的。”
娜寧飛快反應過來,嘟囔一句,“被人抓走了做驢肉火燒怎麼辦……”
男子放在桌下的拳頭緩緩鬆開,目光在驢車上轉了一圈,又回來打量幾人兩眼,招呼兄弟們擦擦汗,只歇了一小會便繼續趕路。
他們這邊,坐在娜寧對面的男子方才強忍著沒有回頭,聽著車軲轆聲漸漸遠離才抬頭,一眼看見收錢的夥計似乎是不經意地拿著銅板湊到鼻前輕嗅,不留痕跡地皺了下眉。
瘦高夥計端著一摞茶碗去後頭清洗,無人注意到他並未將方才車伕付的銅板放入慣用錢袋中,而是暗地裡揣進了腰間,待送走其他客人,老婦在小板凳下坐著喘口氣時,他悄咪咪放下茶碗溜到不遠處樹蔭下,小聲喊醒閉目養神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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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剛才拉驢車的那些人不對勁。”
男子嗯了一聲,還帶著睏意聲音聽著不怎麼清醒,問,“哪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