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等了一小會兒,只等來一聲細若蚊蠅的謝謝,一時心中複雜,點了點頭就要繼續行路的樣子。
情急之下,凌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子寧!”
雲奕身形一僵,深吸口氣,單手迅速解下竹編,側身的同時揚手將東西擲過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眉眼間冷冷清清的,“你的東西,收好罷。”
凌肖循著本能抬手接住,馬上後悔或許不該喊這麼一句,卻自知理虧,默了默將天眼三七蟲收回懷中。
莫要著急,喉結隱忍地上下滾動,凌肖收拾好心事,抬腳跟上。
走到外面街上人就多了,雲奕注意到後面的人幾次擰著眉頭側身小心避開對自己盈盈嬌笑的女子,忽然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悵然。
這人從小到大都那麼受人歡迎,她眼前恍然一瞬,不懂當年溫煦如春風的少年怎麼成了這般沉默寡言的模樣。
莫名地,步子慢了兩分。
雲奕心下猶豫,不經意掃過街角抱著胳膊一臉新奇表情的韋羿,只覺心情愈發微妙,胸口微微發堵。
也因此沒注意凌肖已發覺她的細微動作,不耐的目光漸柔和,緊追幾步到她身後兩步的地方。
步伐一致,這下兩人顯得是一起走的了。
人群暗處的雲十三瞳孔巨震,僵硬著抬手不自然摸了摸鼻尖,心中大叫完蛋。
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幽會嗎?這是幽會吧!這兩個人什麼情況?!完了完了,侯爺是不是已經在提刀來的路上了!!
這樣不好吧,雲十三興奮地搓了搓手,竭力壓抑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悄咪咪跟了上去。
長樂坊今夜的花燈重新換了一茬,憧憧燈火籠在嶄新的繪著金魚水波紋和水草的燈罩裡,映在地上的影子十分好看。
雲奕盯著地上看了好幾眼,一抬頭便對上了倫珠彎彎的眼睛。
荷官含笑出來迎接,一切都如往常那般。
凝鬱在胸中的濁氣有消散的趨勢,幾不可察舒出一口氣,雲奕回眸,臉上帶了點笑意,“進來罷。”
凌肖毫不猶豫跟著進門,隨她輕車熟路地轉過大屏風,徑直朝隱藏在層層帷幔後的紅木樓梯去。
上樓梯的時候,雲奕眼睛瞧著欄杆上仔細雕刻的花紋,鬼使神差小聲嘟囔一句,“要是我爹知道了我敢帶你來賭坊,肯定又要發火……”
凌肖不知有沒有聽到,愣了一下,樣子有些茫然。
雲奕停住,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所謂笑笑,“沒什麼,”她指了指上面客客氣氣捧著一條絹帶的荷官,“涉及長樂坊的機密,待會委屈你蒙著眼。”
凌肖自然沒有異議,利索接過絹帶,飛快在腦後打了個死結。
雲奕默默看著他的動作,半晌,伸手在他眼前隨意揮了下,確認他確實看不見後開口讓荷官帶路。
凌肖上半張臉被黑色絹帶蒙著,顯得他下顎輪廓鋒利流暢,此刻抿著唇,出於本能地在陌生環境提起警惕,卻又因雲奕在此,頗為有意地將態度放軟許多。
甚至說,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側耳專心聽她的腳步聲,緊緊跟上。
他想討好自己,雲奕收回目光,不習慣地磨了磨牙。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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