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目露警惕,狐疑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懷疑這人不安好心,沒好氣道,“人家買什麼幹你何事,又不是你付錢,哎你買不買東西啊,不買往旁邊稍稍別耽誤我做生意!”
保密還挺好,韋羿嘖嘖兩聲,也不惱,笑眯眯走了,留老闆一個人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凌肖隔了不遠跟著雲奕,人漸漸鎮靜下來,察覺到香袋上的小鈴鐺涼涼地擱著自己掌心,不覺淺淺勾勒起唇角,將這個對他來說過於精緻的小玩意收入懷中。
雲奕面不改色在前面走,知道他在跟著,腦子裡渾渾一片,摸不清到底他想幹什麼,甚至摸不準自己想幹什麼。
再三查證過,凌肖就是前朝付氏的遺孤,付家最後的嫡長子,也是她當年一牆之隔的玩伴。
青梅竹馬之交……
雲奕眸色一瞬時惘然,長睫微微顫了一顫,夜風一吹,她手中的荷香緩緩氤氳開,柔和地將她籠罩於其中。
她閉了閉眼,忽而又變回冷靜清明。
往事麼,記不大清了……關於他是如何來到京都,如何成為凌家的義子,其他付家人都去了哪裡等等這些,她都沒甚興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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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滔天,哭號聲聲入耳,有很多東西付之一炬,人命與身世在其中不足道也。
拐入小巷後行人漸漸稀少,凌肖勉強拾起因極大的滿足感而被衝退的理智,將目光從雲奕身上移開環視四周,眉頭飛快地一皺。
行至巷深,前面便是岔口,他不敢跟得太緊,錯開了半條巷子,心跳一聲比一聲重,讓他眼中的暗喜摻上幾分擔憂,一手捂上心口,怕不算隱秘的心事被人聽了去。
身後傳來極其細微的一聲響,凌肖一邊暗暗羞惱自己的心跳聲險些蓋過它,一邊無聲迅速回頭,從身後掏出一柄短刀,手腕一翻,刀身翻著冷冽的寒光,如他的眼眸般明亮。
就在他回頭的間隙,雲奕皎好的側臉在余光中一晃,這輪廓在他夢中出現了千百遍……側臉!
被發現了。
凌肖鎮靜地反手將刀插回刀鞘,沒看見身後有人,來不及追究,再回頭時心情是激動,是驚喜交加,是不知所措,斟酌著即要出口的言語,然而巷口卻空無一人。
全身血流彷彿停止流動,凌肖從頭頂開始發麻,失而復得得而又失的劇烈心悸過後,嗅到了一抹若隱若現的淺香。
巷口的地上放著一把零散的荷花,他走進看,已經蔫的不像樣子,瞧著怪可憐。
撿起拿在手中,靜默一瞬,寂靜的巷中冷不丁一聲清脆鈴響。
接著,在他身後傳來一聲低喃。
只三個字。
凌肖瞳孔猛地一縮,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見一人從另一牆角後走出,靜靜撩起眼皮望過來。
今夜本無月色,但她這麼一看,凌肖登時想到高山冰雪融化後潺潺流下的雪水,清涼又寧靜,勝上今生所見絕美月色三分。
雲奕垂眼抬手撫了撫衣襬,指尖往上掠過腰間配飾,淡淡一笑,似乎無聲道了句“好久不見”。
凌肖的視線在她腰間一精緻竹編上定了一定,抿一抿唇,無意識收緊手上力道,不知她今夜有何用意。
氣氛微妙。
“這荷花是我的,”雲奕先開口平靜道,意料之內見他侷促地低頭看了一眼,鬆開長指欲往前遞,適時加上一句,“送你了。”
聞言,小心翼翼託著花朵的長指訕訕停在半空,接著不好意思地往後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