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眾人齊刷刷看向他,阿骨顏明顯怔愣一下,放輕腳步挪到如蘇柴蘭身邊將盒子遞給他,“樓主,您的東西。”
如蘇柴蘭如釋重負舒了口氣,當著眾人的面將盒子開啟,露出裡面的銀票和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他口中唸唸有詞,將一眾東西清點完畢,財迷似的抱著盒子看向凌肖和方善學兩人,似乎在等他們一個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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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學亦看向凌肖,正對上他沉沉探究的目光,被侵犯領地的危機感出於本能地陡然滋生,藉著轉動身體的動作一手悄然撫上佩刀刀鞘,微笑道,”怎麼了?凌副都督。“
凌肖自然將他的動作收盡眼底,面上毫無波瀾,眉眼凌厲,“客氣話不必多說,方副都督,京都皇城外歸南衙管轄,你親自率北衙諸位來此地是什麼意思?”
方善學跟著方越節日日在皇城內,同那一群老狐狸打交道,到現在還是不大能習慣凌肖如此直來直去的說法,新奇之餘一如既往覺得難纏,只含笑拿出早已想好的說辭,“外族聚集於百戲勾欄,不僅僅是皇城外歸誰管轄的問題,皇上言明事關兩國關係,特差命在下率人前來一探究竟。”
竟一開始就將皇上搬出來麼,凌肖微微頷首,毫不遲疑地側身讓了一些,客氣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善學驚訝於他的好說話,微笑的麵皮下壓著古怪,多看幾眼他,又掃過他身後南衙眾人,居然無一人面上有不服之色,面色鎮靜,目光只聚在凌肖一人身上。
一旁沉默無言的如蘇柴蘭默默往後靠了一下,阿骨顏會意,往他身邊湊近了些,讓他好靠在自己肩膀上。
方善學唇邊弧度完美的無懈可擊,淡淡頷首,“多謝凌副都督理解。”
凌肖擺了下手,向如蘇柴蘭投去淡淡一瞥,帶人離開。
方善學笑了笑,“凌副都督慢走。”他目送南衙眾人走出院子,笑容不減一分亦不多一分,看向沉迷於嬌弱中的如蘇柴蘭,目光在他和他身後阿骨顏身上滑了一圈,罕見失神一瞬,笑道,“樓主貴姓?”
如蘇柴蘭受寵若驚,腳尖在衣衫裡輕輕動了一下,“免貴姓蘭。”
方善學點頭,“在下姓方,蘭樓主,不介意我們四處看看罷?”
如蘇柴蘭忙不迭的點頭,“方大人,不介意不介意,還請各位大人替我查出事情緣由,我這多年的心血險些就毀於一旦了。”他可憐巴巴地抱緊了懷裡的盒子,抹了把臉,結果將臉上髒灰蹭得更開。
一人快步行進院子,附在方善學耳邊小聲說話,“大人,南衙的人都撤走了。”
方善學看了眼如蘇柴蘭,有些不好意思的吩咐,“讓咱們的人搜查附近,儘量不挪動原物,手腳乾淨利落些,不要驚擾民眾。”
如蘇柴蘭纏了絲帕的臉上表情很是感激。
方善學退後幾步,才轉身往樓裡去,剛踏上臺階,他忽而想起什麼,悄然回眸,望向正被身後高大男子低頭安慰的蘭樓主。
皇上的言外之意是盯緊這個樓主,然後搜查異常之物,這麼……嬌小柔弱的外族男子,裝的?
他在暗暗打量如蘇柴蘭的時候,如蘇柴蘭亦正在揣摩他。
年紀輕輕,當上北衙禁軍的副都督,還是趙貫祺讓他來的,可見很是受信,趙貫祺只認才能不認家世,這個方副都督,笑裡藏刀,一定手段過人。
怕是查明失火原因為假,監視搜查是真。
如蘇柴蘭心下冷笑,往阿骨顏懷裡又藏了藏,親密無間地依靠著他,真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看得方善學呼吸一滯,匆匆收回視線邁上樓梯。
阿骨顏垂眸低聲問,“我去給你拿一雙木屐來?”
“不用,”如蘇柴蘭覺得手痠,將盒子塞給他,失落低聲喃喃,“你給我買的東西都還在裡面,我忘把竹夫人帶出來了。”
竹夫人是用竹篾編成的竹簍子,中間鏤空,竹編如枕,夏日裡睡覺抱著可以涼快一些,阿骨顏才做給他沒幾天。
他這張麵皮上左邊一道灰右邊一道灰,阿骨顏沉默一瞬,遞上自己的袖子,沉聲道,“改日我再做一個新的。”
如蘇柴蘭含糊應了一聲,毫不客氣扯著他的袖子擦臉,不敢太用力,這麵皮太薄,倉促之下覆上的,怕一擦起了皺皮,那可是難看。
雖是裹著他的外衫,但地上小石子還是硌腳,如蘇柴蘭換了好幾種站姿都不得勁,不耐煩地踢了下阿骨顏的小腿,踩在了他的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