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離老遠就看見這邊戲樓大白天的緊閉門窗,就差把我不對勁這四個字寫門上了,站在不遠處抬頭細細打量,旁邊那個賣烤饢的人湊過來好心道,“姑娘,若是想看戲還是明日來罷,今日有個貴人包了場。”
雲奕若有所思,“不是晚上才排戲嗎?”
賣烤饢的人嘿嘿一笑,“那誰知道,你聽這聲音,指定是裡面又跳儺戲呢。”
雲奕笑笑,心中有了計較,暗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儺戲。
她想了想,轉悠著繞道戲樓後面,找著了一扇後門。
然後毫不猶豫抬腳踹了出去。
她抽了刀,單槍匹馬一路殺了進去,沒去前面,只在後面繞著找晏箜。
如蘇柴蘭眼皮跳得厲害,下意識想往後面去,身子剛偏了些,一條椅子猛地砸到了他面前,帶起一陣狠厲的風。
晏子初緩緩站了起來,打量著手裡的板凳腿,掂了掂重量,輕描淡寫道,“狼主想要去哪?”
如蘇柴蘭收斂了所有笑意。
柳正說如蘇力是關在一處暗室裡,如蘇柴蘭應該不會沒心眼到還將晏箜關在同一處暗室,雖說是如此,但世上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也有太多,雲奕不敢漏下任何一種可能,謹慎地一處處翻找過去。
不時有些蟲蟻來耽誤事,雲奕冷著臉,下手毫不留情,一擊致命,臉上濺了血珠。
不知什麼時候再沒有黑衣面具人往前衝了,雲奕解決掉最後一人,甩甩刀刃上的血珠,冷冷望向欄杆裡的黑暗,那裡有若隱若現的人影,周身警惕提到最高。
她來不及分神,見那些人再沒有輕舉妄動上前,提著刀繼續往裡走。
戲樓裡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夥計,嚇得縮在一旁不知道動彈,雲奕看都沒看一眼,繼續搜自己的。
然而不知是她面上的表情恐怖如斯還是哪般,靠得最近的一人見她往前走,愣愣地張著嘴一動不動,忽然緩過來神,慌忙要往旁邊避開,沒想到用力過猛一腦袋杵在了柱子上,晃晃悠悠捂著腦袋軟倒了身子。
雲奕,“……”
其餘人亦是半晌無言,臉上神色似是凝固。
她繼續往裡面走,灰塵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一飄一浮,長刀劃破空氣,隱隱有殺機湧動。
黑暗中,一團灰白色的物什輕微地動了動,伸出兩隻乾癟狀若枯骨的手,異常緩慢地直起身子,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囈語,骨骼咔咔作響。
雲奕眯了眯眼,那麼小一團竟能伸成一個身長十尺有餘的女人。
她定了定神,已經做好準備看兜帽下該是一張蒼老如枯樹皮般的臉,待兜帽隨著那女子的動作緩緩落下,雲奕目光一頓,詫異地抬了抬眉毛。
出人意料的是,這是一張年輕姑娘的臉,五官秀麗,肌膚光滑如上好絲綢般吹彈可破。
就是這雙眼睛,黝黑的瞳孔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眶,看不見眼白,顯得有些詭異瘮人。
女子敏感捕捉到她的表情變化,古怪笑了一下,喉嚨裡嘰咕幾聲。
雲奕偏了下頭,沒聽懂她什麼意思。
但是她擋了路。
女子見她沒什麼反應,嗓音尖銳的嘰咕了一句什麼,從寬大的斗篷下掏出來一對等臂長的大彎刀,蛇頭形狀的半彎刀柄被她握在手裡,給人一瞬間感覺是兩條毒蛇纏在她腕上,惡意滿滿吐著信子。
廢話少說,雲奕垂著的刀尖緩緩抬起,耳邊傳來氣流湧動的細微動靜,下一瞬,一柄彎刀破空襲來,刀身上的幾枚小銀環震顫,雲奕出於本能地往後仰倒避開,目光在刀柄的蛇眼上停了一下。
凌厲的殺意驟然靠近,雲奕不用看都知道女子身形詭異地到了眼前,她就這姿勢單手撐地,長刀一削,斬下女子的一截袖角。
女子一抬手接住迴旋的彎刀,呼吸間兩人已過了數十招,雲奕眉眼凌厲,每一招都下了死手,鋒芒畢露。
那女子被她的刀風颳過,只覺得露出的肌膚一陣生疼,腳下發力猛地急速後退,謹慎地蹲跪在一旁的矮櫃上,上下打量雲奕的四肢。
“要打便打,跑什麼,”雲奕微微動了動有些發酸的手腕,刀尖直指女子心口,“怕死就別幹這營生。”
女子怪笑幾聲,從矮櫃上一躍而下,緊接著猛地將矮櫃踹倒,灰塵紛飛間,十餘條花色斑斕的毒蛇從零散的木板間搖晃著直起身子,一股奇異的怪香緩緩擴散開來。
雲奕眼神不閃不避,氣場極強,輕蔑一笑。
女子大概沒想馬上就用蛇,十來條數米長的毒蛇順著牆邊遊走,盯著雲奕,沒有輕舉妄動。
雲奕判斷這香味應該於這古怪的女子有異,能察覺出她的身法快了不止一倍,如同鬼魅般眨眼間出現在自己面前,彎刀劈下的時候她看清了女子唇邊志在必得的笑容。
倒不是不能避開,雲奕沒有思考,毫無停頓地往低處迎了上去,彎刀劃過肩頭,雲奕咬牙,刀尖一旋,猛地扎穿了女子的腹部,沒有多做停留,下力氣狠狠一攪後猛地抽刀,帶出好幾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