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驛似懂非懂的點頭,這跟他偷溜出來玩要揀小路走一樣,他摸摸雲奕的袖子,一手溼涼,“雲奕,你又去做水鬼了嗎?衣服好溼。”
“心裡有鬼罷了,”她躺在草野上看了一晚的星星,都沒能等來一隻流螢,把花往他手上一放,拎起衣襬拍打下上面掛著的草葉,漫不經心問,“白管家還說什麼了?”
阿驛回想了下,“沒了。”
指間纏著暗香,雲奕捻了捻指尖,嗯了一聲,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領著他順著小路繼續走。
雲十一雲十三被她那一眼看得呼息一滯,雲十一摸了摸手臂上忽然起來的雞皮疙瘩,毛毛道,“我怎麼覺得她心情不好呢?”
雲十三抖了抖,嚥下口中餡餅,“十一,這不是覺得,這是肯定,她這次怎麼沒走門啊?”
雲十一探身追著看了幾眼,“不是說偷著回來的嗎,誰知道他倆又怎麼了。”
雲十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嘖嘖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啃餡餅。
雲十一收回目光正看見他把最後一大口塞了個滿嘴,伸手摸索腰間的水囊,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阿驛走著走著忽而記起白清實留給他的大字還沒寫,終究是不想挨說,戀戀不捨的把一捧花用帕子兜著給了雲奕,跑著還不忘回頭對她喊,“雲奕!待會我們再頑罷,待會你幫我把那半截草螞蚱給編了,我先去把大字寫了!”
雲奕瞅著他腳下要被一塊卵石絆著,還未開口提醒就見他靈巧的一個小跳避開,笑笑沒有應答。
她兜著一懷暗香,慢慢往偏院去,遠遠瞅見來福帶著一個小侍兒愁眉苦臉急匆匆的進了偏院,沒看清那小侍兒拿了什麼東西,好像是一沓紙條。
雲奕偏頭往裡看他們做什麼,瞳孔一縮,加快腳步,漏了幾朵花在地上都沒發覺。
來喜苦著一張臉,揣著手掙扎了半天,對小侍兒抬抬下巴。
小侍兒也是皺巴著臉,一副苦
大仇深的樣子,在紙條上糊了漿糊,顫顫巍巍的往門上貼。
兩人心中都暗自嘟囔,怎麼這份差事落在了自己頭上,真是造孽。
在封條貼在門框上的前一刻,雲奕出了聲。
“你們幹什麼呢?”
聲音懶洋洋的,拉得很長,像是沒睡醒的人發出的。
偏偏嚇的來喜和小侍兒俱是身形一僵,後頸一涼縮了縮脖子,飛快對視一眼,來喜笑眯眯的回了身說“雲姑娘回來啦挺巧哈哈哈”,小侍兒非常有眼見的往他身後一避,拿著紙條和漿糊的手趕緊藏在身後。
“我怎麼看著不巧呢,”雲奕似笑非笑,走進端詳二人片刻,微微一笑,慢慢繞過來喜,垂眼在小侍兒的胳膊上來回打量,“藏什麼呢?拿出來看看?”
小侍兒面上的笑容凝固了,拼命給來喜使眼色問他現在咋麼辦,來喜深吸一口氣,選擇不忍直視無語望天。
小侍兒心如死灰,咬牙堅強眼一閉心一橫,顫巍巍伸出手,打著哈哈,“沒藏什麼沒藏什麼,都是常見的小玩意,小玩意兒……”
雲奕眼中神色更冷,笑了下,“你方才是要幹什麼,繼續啊。”
小侍兒額上冒汗了,“哈哈,啊,這……”他們這些小侍兒都是從小長在一起的,私下沒那些規矩,拼命的暗暗戳來喜的後背,催他快說些什麼解圍。
來喜無可奈何,面不改色拿過字條光明正大團吧團吧塞到袖中,保持笑容,“沒什麼大事,鬧著玩罷了,雲姑娘,那我們就先下去了哈哈……”
說完拉著呆若木雞的小侍兒腳底抹油溜了。
雲奕挑了下眉,瞥向門框上方才不小心沾上的一點漿糊,越看越礙眼,隨便從箱子裡翻出一方帕子用力擦了,環視一週院子,忽然覺得沒意思,隨便將挽了個結兜著花的帕子掛在門上,就又走了。
翻牆出去前想起來個事,從路邊扯了幾根細長草葉,坐在牆頭利索點編了個草螞蚱,完了就掛在牆邊一桂樹的枝頭上,等著阿驛來找。
顧長雲在書房裡坐著,原本沉悶的心忽然一跳,不自覺望向窗外。
然而窗外景色依舊,他等了片刻,什麼都沒有等到。
不覺失意,草草翻幾頁書,終是看不進去,起身出去散步,散著散著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去偏院的路上。
心緒不知飛到哪去,漸漸的聞見一縷甜香,顧長雲疑惑抬眼,這條路上鬱鬱蔥蔥沒有花色,哪來的花香,不經意瞥見前面卵石路旁草叢裡,躺了幾點雪白。
走進一看,是幾朵梔子。
顧長雲心頭一動,俯身撿起,端詳片刻後大踏步往前走。
暗香更濃,方才只是一點淺淺的縈繞在周身,而後愈來愈濃,纏人的緊,裹著顧長雲不放。
顧長雲扶著門,一眼就看見門上沒有不該有的東西,只是靜靜掛了一兜梔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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