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中驀然靜了,雲奕小木棍挑開窗簾一角,讓日光洩了一小片進來,明晃晃落在顧長雲靴子上。
顧長雲閉了閉眼,伸手過去,握著雲奕的手腕慢慢往後移,雲奕沒回頭看他,垂眸看那一小片明晃晃漸漸消失。
顧長雲的氣息輕撲在她耳廓上,小木棍被他另一隻手拿走,雲奕整個人被他鉗在雙臂間,頓了一下,顧長雲的下巴也壓了過來,抵在她側頸。
有什麼東西無聲的從兩人身上散開,籠在不算大的車廂中飄散來瀰漫去,雲奕沒動,心想這姿勢有點耐人尋味。
她沒來得及細細尋味,顧長雲開了口,親暱的蹭了蹭她,語氣慵懶,“說說?”
他身上染了漱玉館的甜香,雲奕聞不慣,下意識稍微掙了一下,顧長雲一下沒反應過來,眉頭一皺又很快展開,按著人往自己懷裡壓了壓,“膽子大了,敢嫌棄侯爺?”
雲奕笑笑,“那就斗膽佔侯爺便宜了。”
她的背脊僵著,跟個木頭一樣,顧長雲哼了一聲,在她背上揉了一把,“別亂動,快說。”
到底誰亂動了,到底誰佔誰的便宜,雲奕舔了舔犬齒,沒有任何怨言,開口道,“如蘇柴蘭上位,在如蘇哈里那找著了個羊皮卷,與前朝有關。”
顧長雲盯著她後頸的小痣看,接話道,“七王爺在自家庫房找到的狼牙,也是前朝的東西,”嗤笑一聲,“怎麼會這麼巧。”
聞見前面鮮肉包子掀屜的香味,雲奕知道這條街走到頭再拐個彎就是侯府了,稍微坐直了些。
顧長雲順勢鬆開手,兩人默契的若無其事坐回原位,顧長雲撩開簾子吩咐了幾句,沒多久雲十一就送來了一蒲包熱氣騰騰剛出籠的鮮肉包子。
顧長雲拎著蒲包上的草繩晾了晾,等它沒那麼燙才放到雲奕腿上。
雲奕一直歪頭等他的包子,捧了笑著道謝,先他一步下車,為顧長雲撩開簾子。
顧長雲斜睨她一眼,搭著他的手下車。
剛出來迎接的王管家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身旁的來喜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沒讓他一個咧跌崴下臺階。
老天爺,不是各有各的事嗎,怎麼還是湊一塊去了。
不知道雲姑娘現在知不知道侯爺又去了花街,王管家眼中飽含期翼的望向雲奕。
雲奕朝他微微一笑,“趕巧看見侯爺從漱玉館出來,正好搭個車。”
王管家還沒走近,差點又是一個咧跌。
顧長雲輕飄飄瞥過來一眼,王管家深吸一口氣,“來喜你過來攙著我些,頭有點暈。”
顧長雲剛進門,陸沉快步趕來,對雲奕點了點頭,看向顧長雲,“侯爺,帶回來的離北人舌根藏著毒,雲三隻保住了一個。”
顧長雲早有所料,往書房走,“依雲醒了嗎?”
白清實從月亮門後轉出來,“醒了沒多久,不哭不笑的,水米不進,跟活死人沒差。”
他的目光落到雲奕身上,還未開口顧長雲就抬手打住了他,“不用謝她。”
白清實失笑,扇子掩了掩唇沒說什麼。
雲奕忽然想起書房裡那幅畫,頓在原地沒有繼續跟顧長雲往前走,顧長雲察覺到,回頭看她。
雲奕眨眨眼,“侯爺不去看看依雲?”
顧長雲盯著她,“都說了跟活死人一樣,問也問不出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雲奕想想是這個理,“也不去審那個離北人?”
顧長雲莫名其妙,“有人去審,當你眼前的陸沉是吃素的?”
雲奕看了看渾身寫滿可靠二字的陸沉,沒話說了,摸摸鼻子,“那行,我去看看阿驛。”
沒等顧長雲說什麼就扭頭走了。
顧長雲看了她背影一會,扭頭問白清實,“她什麼時候對阿驛那麼上心了?”
白清實但笑不語。
雲奕才不會老實去找阿驛,阿驛都是藉口,溜達著去了依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