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嘟囔著爛泥扶不上牆,蹲下將飛了一地的紙片一片片撿起來。
周遇愣在原地,不知道這女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女子將紙片攢在手心,拉過他的手硬塞進去,嘲諷意味更濃,“誰打了你臉就得找機會十倍百倍的打回去,三歲小孩兒都懂的道理!換做是我,不光要打回去,還要打他一嘴血讓他滿地找牙!”
周遇傻愣愣的看著她。
女子動作粗魯,拍了拍衣襬上沾的灰,嫌棄看他一眼,“啥也不是,白吃那麼多飯。”說完姿態不雅大搖大擺的晃悠走了。
周遇呆呆低頭望著沾了灰土的紙片,不知想到什麼,慢慢攥緊了拳頭。
雲奕走到巷尾,閃身避過迎面而來的人,一旁的包子鋪正好掀開蒸籠,頓時白花花的熱氣充斥了巷子,雲奕面色不改的自其中走過,神不知鬼不覺恢復了原來的面貌。
順手罷了,就當給侯爺積德。
四周各色鶯鶯燕燕圍繞的顧長雲忽而心頭一癢,凝神望杯中三春雪半晌,只沾了沾唇,玩笑幾句遣散各位美人,連一直貼得近的依雲都溫聲哄幾句讓她再去溫酒來。
漱玉館終日點著暖香,廊下花架上的重瓣海棠開的稠麗,顏色十分好,花香夾著酒香,暖暖催人睡,顧長雲卻精神的厲害,做出一副倦倦的樣子靠在美人榻上眯眼打盹。
沒意思,好沒意思,不知道小野鳥跑哪兒野了。
依雲回來時,瞥見顧長雲酒杯空了,眉眼帶著喜意,軟軟偎到顧長雲身前,十指纖纖的提壺又給他添上新酒,舉杯送到顧長雲唇邊,柔聲道,“侯爺,這是新開的一罈三春雪,溫的正好呢。”
顧長雲抽出壓在她背後的胳膊,順勢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將她隔開些,目光輕佻的一寸寸撫過她的臉龐,惹得依雲煙視媚行,嬌笑喚一聲侯爺。
多麼溫婉的一張臉,多麼柔順的性子,柔弱的嬌花,手無縛雞之力,獻媚的美目下卻藏著純粹的殺意。
顧長雲微微用力鉗住她的下巴,她想讓他死。
可是為什麼。
依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輕輕別過臉,“侯爺瞧什麼呢,可是依雲妝花了侯爺瞧笑話呢?”
顧長雲接過她遞來的酒杯,盯著她一飲而盡,嬉笑道,“美人作陪,秀色可餐啊。”
依雲掩唇笑得明朗,“侯爺真會哄人高興。”
顧長雲咂了咂嘴,繼續說著玩笑話,心不在此。
雲四扮作車伕,聽著吩咐趕馬車來前門接顧長雲。
顧長雲酒至於微醺,被依雲扶著出來。
雲四放下腳凳將顧長雲扶上車,顧長雲坐穩,撩起簾子跟依雲說話,逗得依雲直掩唇嬌笑,戀戀不捨的揮著帕子送他。
雲四平穩的趕車行出花街,顧長雲吩咐,“繞城走一圈。”
雲四依言照辦,找寬敞的路繞城走了一圈。
顧長雲閉著眼,默默算著時間,道一聲,“回府罷。”
雲四剛將車馬停好,不見車中有動靜,等了等試探的問一句,“侯爺,咱們回來了。”
車內悶哼一聲,濃重的血腥味隨即撲鼻而來。
雲四神色大變,連忙撩開車簾。
顧長雲面無表情,唇上唇邊一片血汙,前襟衣上大團大團的黑血,他垂眸看了眼身上,處變不驚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沉聲道,“去找白管家。”
白清實急匆匆的帶提著藥箱的陸沉來,診了一回脈看了看舌苔,提著的一口氣放下來,“最常見的砒霜,真是被奇毒整怕了,”給他抓了副解藥,先給了顆清毒丸壓一壓毒性,無奈,“長雲,你怎麼那麼容易被人投毒呢?”
顧長雲臉色發白,不以為意的笑笑,“有人覬覦我命好。”
白清實高深莫測的看他一眼,暗道這命格好個屁。
陸沉皺眉道,“砒霜最為常見,京都的藥房都能買到這味藥材,怕是不好找兇手。”
“不用找,我知道誰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