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雨淅淅瀝瀝,遠看一片灰濛濛,如秋雨初落,碧波盪漾,水面有升騰起若隱若現的霧氣。
此地附近沒有被妖龍拔起的山峰,如同海面廣闊無邊,當然蘇蠻也沒見過海。
樓船自離此地八里外便停下來,稍作休整,上千雜役忙著,炊煙裊裊,然而讓蘇蠻汗顏的是,飯菜中不少的是人族之血肉。
肚裡一陣反胃,這也更加大蘇蠻心裡的憤怒,妖龍的屬下尚且如此,妖龍恐怕吃的更加難看。
鎮央宮眾妖魔並未吃人肉食人血,他們顧及蘇蠻的面子,怕蘇蠻心生罅隙。
並不像蘇蠻所想,他們的迷惑只是暫時的,住在光田第一層,他們日日吆喝著要擁立妖龍稱帝,其實他們自己才知道。
光田內不知為何總覺得暈乎乎的,腦子都不清醒,被妖龍雜念侵蝕,恨不得每天殺個人耍耍。
如今離開白冕山,重妖魔才撥出一口氣,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蘇公不信任你我了,我們在光田內確實讓他寒心了。”
“妖龍找他談話時,我們已經感知到,但沒有一妖上前,換我也寒心,我要是看著一幫自己拉扯起來的東西如此待自己,恐怕恨的當場嚥氣,一命嗚呼!”
被烤紅了的朱家小聲嘀咕道。
柳娘狠狠一瞪,沒好氣道:“當時的情況誰敢出頭,那殺氣如同實質,誰敢上前定死在混亂的殺氣風暴中,還不如留得青山在,將來圖謀為蘇公報仇。”
“那妖龍突然倒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擺明了要拿蘇老大開刀,你我隨是妖魔,沒有人族條條框框,可我等也是大義之輩,定要護蘇公周全才是!”
說話之人名舒匡,也是老鼠變得,不過幻化人形,不似外面那些鼠妖,死氣沉沉的,還沒有眼睛,每次看到他們,雖是同族,舒匡卻覺得滲人。
鎮央宮一行,如今上船者七十一,一些房屋,綵帶妖怪沒有跟來,不然一路上彩帶飄飄,跟奔喜似的,破了嚴肅氣氛。
“蘇公出來了。”
幾妖停止對話,急忙上前,想重新獲得信任。
蘇蠻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自屋內出來。
“蘇…蘇大人可需,可需要服侍,神使說了,蘇節度使若是想出門,讓奴婢跟著。”
蘇蠻關上門,立刻迎來一粗布麻衣的少女,少女頭髮有些凌亂,五官挺立,一雙眼睛尤為矚目,如浩瀚星辰,似有點點星光燦爛。
此女名琉鬟,自蘇蠻登船以來便服侍蘇蠻,不過卻也是負責管住蘇蠻。
這小女子起初十分害怕,但是蘇蠻並不是鼠妖一流,對人斯文,博得好感,漸漸的琉鬟不知想什麼,每次看到蘇蠻便覺得臉有些紅。
常年的低下生活,蘇蠻的地位讓她遙不可及,卻又徒添幻想。
朱家偷偷在後面使眼色,小聲道:“常年積壓,正逢甘露,少女心動恰含春,小女兒情懷,懵懵懂懂之際。”
蘇蠻卻不知琉鬟想法,他才十歲,雖然看上去還要去琉鬟高一點點,但確實才十歲,還不知一番客氣讓少女心有所屬。
不過他對這琉鬟確實喜歡,照顧人無微不至,雖然被挾制,但不至於在船上過得無味。
蘇蠻擺擺手:“無妨,你先退下,本節度使大戰在即,自然要巡船,以防萬一,龍天當立,萬無一失才可!”
蘇蠻一番話引得不少鼠妖回頭觀望,心裡冷笑,什麼節度使,死到臨頭還要耍一回官威?
巨筆鼠妖臨若牙提筆上前,笑道:“要旨在身,樓船無需大人盤查,待作戰時大人打個樣,起個頭,弟兄們定尊法旨。”
“哦?你何官職,何封位啊?”蘇蠻冷喝道。
臨若牙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蘇蠻會弄這一出,說道:“並無一官半職,只是……”
官職封位?大人糊弄你們玩的東西,你們也信?到時候還不是給我們當牲畜,給我們吸血,要那玩意兒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