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果然是常新,路溪頓時笑開,“快,洗洗手吃飯了。”
“欸。”
這時候插秧水還冷著,路溪忙給他倒了一盆熱水,讓他泡泡腳暖和暖和。
“灶臺上有米湯,你先喝著,我給你兌點兒冷水。”
常新讓他別忙活了,先去吃飯。到家有熱飯,還有夫郎備的熱水米湯,常新美得冒泡,覺著自個兒是世上最幸福的漢子。
路溪聽了說:“等你一塊兒,不然這一早上不時白等了。”
常新聽完心裡舒坦得不行,知道路溪有話要跟他說,莫約又是村裡人來‘討水’了。
常新收拾好先去看兒子,見他睡得香就沒擾他。
飯菜都還熱乎著,鍋蓋揭開香氣撲鼻。
常新本來還不覺著餓,聞到香味瞬間胃都開始揪著、泛酸。想趕緊進兩大碗米飯。
麵碗盛了大半碗,直接舀兩大勺菜蓋在飯上,地豆被拌碎,跟白米飯不分彼此裹著湯汁。
常新刨了半碗才慢下來,夾了一筷子白菜問:“今兒又有人討水來了?”
路溪哼一聲常新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面色頓時沉了下來,“誰啊,吃完我上他家找他。”
“費不著。”路溪撇嘴道。
將早晨的事兒細細說給他聽,著重說了馬三娘說他懶、不會過日子,生的還是個小哥兒。
又將他罵回去的那些話翻來覆去講了幾遍,覺得自己罵得可好了。
常新前面聽得臉色黑沉,恨不得立馬放碗下去找那家漢子好好說道說道,聽到後面又笑開,誇夫郎罵得好。
路溪揚眉,自得道:“那是,要再有人來說些有的沒的,咱直接打上門去!”
常新:“肯定啊。”
吃完飯稍歇了會兒就趕著去幹活兒,不然今日插不完。
去自家田的路上正巧看見馬三娘漢子,是個有些駝背的漢子,模樣還算周正,就是黑了點兒。
見常新朝他走來有些意外,疑惑道:“常兄弟有什麼事?”
常新先喊了聲駿哥,在他面前站定高他一個頭,耷拉著眼皮看他:“你媳婦兒今早上我家吃水你知道不?”
他這麼說苗駿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自家婆娘是個嘴碎、還不會看眼色的,說過罵過打過,就是改不了。
現在人家漢子找上他定是那婆娘又說了什麼招人恨的話。
苗駿狠狠蹙眉問:“我婆娘說啥了?”
常新聲音發冷,輕飄飄地說:“也沒什麼。”
這話聽得苗駿頭皮發麻,都找上門了怎麼可能沒什麼,急道:“常兄弟你說!我回去好好教訓教訓那婆娘!”嫁進來沒添丁不說還四處惹麻煩。
“就教我夫郎怎麼過日子,怎麼拴住我罷了。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她呢。哦,還說我夫郎生了個沒用的哥兒。”常新輕笑兩聲道:“還沒問駿哥家幾個孩子呢。”
苗駿聽完腿都有些發軟,這婆娘這大膽!怕不是忘了常新當初報官的事兒。
滿月宴都沒請村裡人,來的都是鎮上的。就她還去教人家怎麼過日子?且人家一個獵戶手裡不知道有多少銀子,村裡眼不瞎的都知道他疼惜夫郎疼惜得厲害。
個沒腦子的,吃了人家的水還說這些蠢話招人恨。
苗駿連連道歉,咬牙切齒道:“我回去定狠狠將這婆娘打一頓,叫她不敢再說這些屁話!”
常新不關心他怎麼管婆娘,扔下一句,“是該管管。”便下田幹活去。
路溪在家把髒衣裳都洗了,常新穿去幹活的衣裳都是泥點子,得泡一會兒才好搓。
忙活一下午院子裡都是皂角香,有鳥雀落上去黑崽就在下面驅趕,家裡只有黑崽會幹這活兒,大黑二黑常在山上跑,到家就懶了些。
算起來有一個多月沒見姚磬了,先前想叫他一起去挖野菜也耽擱了,
天氣漸暖,等過了清明帶常松筠一起去他家坐坐,說說話。不能老讓人家往上跑。
下晚飯吃的肉片炒豆芽,常新身強力壯,是幹活的好把式。一天就插完秧,第二日只消去看一眼就行。
又過一天,明日就是清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