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覺變得多了,白日裡也睡得沉,段柏雲捏了捏厚實的被子,緩步離開了臥室。
鐘助理臉上的擔憂和疑惑幾乎要化為實質,可惜現在沒有人會為他解答。
猶豫再三,鐘田還是自己開口:“小江他,不跟著一起去嗎?”
畢竟他們是要回郊外的別墅,名義上江甚雪還是住在那裡的,自從進了醫院後他便再也沒有回去過,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量鐘田都下意識地覺得,江甚雪也應該跟他們一起回去。
“他還病著。”段柏雲搖搖頭,坐上了駕駛座位。
鐘田感覺不太妙,“小江的感冒還沒好嗎?”
這話幾乎是句廢話了。
自打段柏雲破天荒地不再拼命工作後,鐘田便也少有與少年面對面的機會,段柏雲閑暇時間都守在少年身邊。鐘田難免有些心虛,怕不是因為上次他不經允許帶走少年,令他的上司對他有了芥蒂。
回想這些天寥寥幾次看見少年的模樣,病容一日重過一日,鐘田那股子心虛不由得更甚——或許段總不讓江甚雪隨意出門是對的,只是感冒而已,竟然能拖上這麼久不見好轉,鐘田無法想象如此脆弱的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還是說,少年的病情是最近才惡化的呢?
發動機的轟鳴打斷了鐘田腦子裡的想法。
一路疾馳。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整,原本荒廢了些許年頭的別墅已經變得宜居,增添了許多的生活氣息。
草葉還是綠色的,少許泛著黃,比不過花兒色彩豔麗,叫人第一眼落在嬌媚的花瓣上。
院子裡唯一一棵開著花的樹吸附著人的視線,紅得那般深厚沉重。
鐘田正要感慨些什麼,就聽段柏雲吩咐傭人拿來鏟子,要把這棵樹給鏟開。
“唉唉段總,開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把樹給鏟了?”
顯然,高冷的段總不會回答他這種問題。
鐘田只能懷著揣測看段柏雲接過鏟子,用力一下又一下地鏟進樹下泥土裡,撬開結實的土塊,看著完全不是一時興起的模樣。
所以段總回來這是為什麼的,總不能是特意回來鏟棵樹吧?
鏟子鏟斷了樹根,那種既悶又脆的聲響聽著令人牙酸。眼看著鏟子毫不留情地挖開土壤,樹木盤亙的根莖被暴露在地面之上,鐘田莫名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段總,您挖這樹要找什麼?”
“之前我讓你來這祭拜小雪。”段柏雲終於開口了,也停了挖掘的動作。
“是、是的。”鐘田仍然感覺莫名其妙,“您不是給錯了地址嗎?”
“我不會記錯。”段柏雲至死也不會忘記,小雪出意外死去後他被關進了療養院,所有人都說他病了瘋了。
他不管那些,只是想辦法逃離了療養院,帶著“小雪”的屍體來到這裡,將小雪埋在了這棟別墅的院子裡。
不論是小雪是人,還是小狗,都該有一絲曾經存在於世的痕跡,哪怕這個世界是假的。
鐘田猛地明白了,“好、好的,段總,我來幫您一起找吧。”
鐘田擼起袖子,懷著誠摯的心扒拉土塊,結果遭到了自家boss的嫌棄。
“讓開。”
鏟子毫不留情地鏟斷了鐘田手邊的一根樹莖,只要再偏離一點點,斷的恐怕就是他的手指了。
鐘田被嚇得嗷了一聲跳開。
“怎麼了段大少爺?您是要處理掉這棵樹嗎?”白管家匆匆趕來,“您有所不知,這棵樹是小江要留下的。”
段柏雲聞言動作一頓。